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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1页）

&esp;&esp;乔司月半路折返，见他在原地发呆，欲言又止，陪他站了会，然后不带铺垫地说：“把你所有的愧疚、所有的遗憾都说给她听。”

&esp;&esp;说给谁听？

&esp;&esp;林屿肆愣了一霎，消瘦颓唐的脸旁笼在白寥寥的烟雾里，眉宇间有散不尽的消沉。

&esp;&esp;耳边的哭丧像一支飞箭，精准地辞中他的心脏，那种窒息感在她清晰坚定的嗓音响起时，减退几分。

&esp;&esp;“她听得到，只要你说，她都听得到。”

&esp;&esp;乔司月握住他的手，试图将力量传递给对方。

&esp;&esp;林屿肆听明白了，右手无意识地攥紧，忽地一滞，怎么这么瘦？

&esp;&esp;他屏着呼吸，抬头，盯着遗像看了近半分钟，又去寻她的脸。

&esp;&esp;周围人声鼎沸，底色是清淡的黑白灰，他们的视线在半空对上，风把烟雾吹散，白皙的脸清清楚楚地映过来。

&esp;&esp;和记忆里的模样完美对应上，看似柔弱，实际上比谁都隐忍坚强，她把执拗刻进了骨子里。

&esp;&esp;林屿肆忽然意识到，每回遇到难以逾越的坎坷，他都会条件反射地缩进自己的保护壳里，但她不一样。

&esp;&esp;她活得比谁都清醒、勇敢。

&esp;&esp;节目录制我最大的遗憾，是你的遗憾与我有……

&esp;&esp;乔司月慢慢收回目光，看见院子角落的小马扎上坐着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也穿丧服，模样和遗像里的人有几分像。

&esp;&esp;她转身问主人家要来白纸和铅笔，一阵簌簌的落笔声后，走向小男孩，把纸递过去。

&esp;&esp;是一张素描，照着遗像画的，笑容明快。

&esp;&esp;“送给你的。”

&esp;&esp;小男孩疑惑地接过，两眼放光：“这是我姐姐！”

&esp;&esp;忽然又暗淡，他歪着脑袋问：“你有神笔吗？”

&esp;&esp;乔司月愣了下，没听明白。

&esp;&esp;“用神笔把我姐姐画出来好不好？”他哽咽着说，小手揪住她衣摆不松开，“妈妈说姐姐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帮我把她画出来好不好。”

&esp;&esp;乔司月摸摸他脑袋，好一会才说：“只要你不忘记她，她就永远不会离开。”

&esp;&esp;落在地面的脚步声沉而稳，乔司月扭头，他西装革履地朝自己走来，整个人看上去轻松很多。

&esp;&esp;女人追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嘴里反反复复念着三个字：“谢谢你。”

&esp;&esp;林屿肆将人拉起，女人抹了把眼泪，含糊不清地说，“谢谢你，到最后都没有放弃她。”

&esp;&esp;原来她已经认出来了。

&esp;&esp;她没完没了地说着谢谢，他却只能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esp;&esp;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浓黑如墨，两个人谁也没开口。

&esp;&esp;车在小区门口停下，乔司月正要去解安全带，被林屿肆一把摁住，单手握住方向盘，往后视镜瞥一眼，利落地打了个圈，掉头停进露天停车场。

&esp;&esp;乔司月读懂他的意思，下车，站在边上，等他一起走。

&esp;&esp;林屿肆刻意放缓脚步，将两人的肩膀拉至同一水平线上，快到楼下时，问：“听歌吗？”

&esp;&esp;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落下时，乔司月感觉自己被带回到过去。

&esp;&esp;夏日的午后，酸涩的柠檬味，黏在皮肤上的细密雨丝，还有他撑在头顶的黑色长柄伞。

&esp;&esp;那时他也问“要听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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