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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西淡淡颔首，退了出去。上半夜平安度过，再无其他事情发生，三更鼓响，终于有人熬不住困意，华阳王妃靠在侍女身上，低声道：&ldo;我撑不住了，昨夜妞妞哭闹了好几回，我困得很，要睡觉。&rdo;明珠就道：&ldo;睡吧，有事我会叫你。&rdo;又问敏太妃：&ldo;母妃也睡会儿吧。&rdo;华阳王妃轻声嘀咕：&ldo;我可不想再有什么事。&rdo;敏太妃也摇头：&ldo;我睡不着。&rdo;明珠也不劝她，叫来冬蕙几人轻声安排：&ldo;不能不休息，拿一个人值夜就行，其他人轮着休息，值夜的人不许走神，不许打盹儿，一旦听见动静就要赶紧把大家叫醒。&rdo;素梅道：&ldo;我值夜吧，你们都睡。&rdo;反正她也没什么身手，就算是休息够了也没用，还不如让冬蕙她们好好休息呢。给我查明珠同意了素梅的自告奋勇。危急关头，当然是合理配置才能把力量发挥到最大。素梅长期值夜，很有经验，也习惯熬夜，不比冬蕙等人不习惯做这个事。至于敏太妃和华阳王妃的人，明珠是不放心用的，还是靠自己才踏实。炭盆的余热渐渐散去，殿内众人也都睡着了，明珠和衣而卧，强迫自己一定要休息一下，不然精神太过疲倦会影响她的判断力。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见有人在外头大声喊道：&ldo;走水了，走水了！&rdo;不用素梅出声示警，众人都被吓醒了。明珠起身走到窗边，果然看到斜后方一片红光，那是宇文复日常居住的地方。敏太妃走过来，声音嘶哑地道：&ldo;那是思恩郡王住的地方啊，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会发生走水这种事？&rdo;不知是谁喊了一声：&ldo;太皇太后命令你们赶紧去灭火，一定不能让思恩郡王出事！&rdo;于是一直守在偏殿外的人也跟着走了不少，嘈杂声一阵高过一阵。冬蕙轻声问明珠：&ldo;王妃，要走么？&rdo;若是要走，此刻到处混乱一片，正是逃走的好时机。明珠沉吟片刻，低声道：&ldo;这火起得蹊跷，先看看再作决定，大家警醒些，当心有人偷袭。&rdo;谁会想到放火去烧宇文复的尸体啊，除非是有人想要借机制造混乱，再张开网等着她去自投罗网。一股浓烟从殿门外冒了进来，素梅呛得咳嗽不止：&ldo;不好了，好像火势往这边蔓延过来了。&rdo;宇文复所居的地方离这里还有好一段距离，火势哪里那么容易就能蔓延过来？分明是有人要逼她出去。但是浓烟越来越大，已经看得见明火，这里也藏不住人了，明珠当机立断：&ldo;走！&rdo;她迅速把手里几个得用的人分了工，苏嬷嬷照旧跟着敏太妃，夏雪照管华阳王妃，冬蕙和夏露、素梅则照旧跟着她。殿门是被人从外面锁死的，冬蕙才不管这个，喊了苏嬷嬷，两人抬起一张桌子使劲往门上砸去。可是殿门是用上好的楠木造成的，不能轻易砸开，明珠道：&ldo;窗户，窗户！&rdo;冬蕙应了一声，和苏嬷嬷合力把窗户砸开了，明珠一手拉着敏太妃，一手推着华阳王妃，让她二人先出去，然后她自己利索地翻上窗台，跳了出去。殿外白茫茫的一片，鹅毛大雪下得正当时候，梅雨西带着几个人急匆匆赶来，看到站在殿外的明珠等人，就朝明珠弯腰行礼：&ldo;太皇太后命奴婢过来保护英王妃，既然王妃已经出来了，那就请随奴婢到这边来吧。&rdo;明珠没得选，只好问道：&ldo;好生生的怎会走水？&rdo;&ldo;谁说得清楚呢。&rdo;梅雨西示意明珠跟着他往长信宫西侧的暖阁去：&ldo;太皇太后在暖阁，没有住在正殿之中。因为嫌正殿太大，太冷。&rdo;走到暖阁外，梅雨西不许敏太妃和华阳王妃跟着了：&ldo;还请太妃和华阳王妃在这里等候太皇太后召见吧。&rdo;言下之意是太皇太后没有召见她们，不许她们再往里面走了。敏太妃只好和华阳王妃顶风冒雪地站在暖阁外头，把身上的狐裘紧了又紧。明珠举步走入暖阁，迎面一股带着浑浊气味的热气劈头盖脸地扑了过来，呛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太皇太后半躺半靠在榻上，正厉声痛骂负责照管宇文复尸身的太监苏文：&ldo;我让你好生看顾着思恩郡王，不要出半点差错，你就是这样对我的？&rdo;苏文趴在地上，一句话不敢说。&ldo;若是思恩郡王出事，你也不要活了，我一定让你跟着去地下伺候思恩郡王！&rdo;太皇太后越骂越生气，一口气喘不上来，只管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急促喘气，慕姑姑连忙道：&ldo;娘娘息怒，快不要生气了。&rdo;说完迅速化了一丸药喂给了太皇太后，又打发苏文走：&ldo;赶紧去做事，无论如何都要把思恩郡王抢出来，不然谁也救不得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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