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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1页）

&esp;&esp;“宋先生。”对方目不转睛地打量，带着几分醉意，摇摇颤颤堵住去路：“我一直瞧你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esp;&esp;“没有。”宋敏态度冷淡：“你记错了。”

&esp;&esp;“是吗？”宏敬宗歪着头，直盯住她的脸：“请问先生籍贯何地，可是从江南出来的？”

&esp;&esp;宋敏眉尖拧起，想绕过他进屋，可宏敬宗拦着不让，两只眼睛使劲儿往她身上钻，不管不顾道：“肯定是了，我对美人向来过目不忘，一定在哪里见过，只是隔了太久……”

&esp;&esp;“宏老爷，请你让开。”宋敏反感至极，已顾不上双方脸面，当下几乎发作。

&esp;&esp;那宏敬宗自打见她

&esp;&esp;意儿喉咙酸堵，心潮涌动难以压制，她一路紧绷着，回到偏房，关上门，沉声对宋敏说：“先生放心，我不准任何人侮辱你、诋毁你，至于那个宏敬宗，明日我便将他赶出平奚县，让他永远不许出现在你面前。”

&esp;&esp;宋敏沉默，纤细的手指碰到桌角，拿起火折子，点燃灯台上的蜡烛，再用纱罩子罩上。屋内亮了些，竹青色的旧衫在灯光里显得尤为清冷朴素，正如她给人一贯的印象，堪比疏风朗月。

&esp;&esp;隐约似有叹息，宋敏缓缓落座，一边斟酒，一边很轻地笑了笑，“其实算不得诋毁，宏老爷说的没错，当年我的确在扬州的烟袅楼做风月营生，整整做了七年。”

&esp;&esp;意儿伸手按住她的肩：“敏姐。”

&esp;&esp;宋敏长眉微挑，吃一口酒，辣得双眼眯起，勾出几分风情：“那时候啊，”她说：“那时候喜欢我的人可多了，捧着金山银山来，妈妈也未必肯让见。恩客们争风吃醋是常事，更有倾家荡产的，抛妻弃子的，什么丑态我都看过。如今呀，这平奚县里最红的姑娘也不及我当年一半风光，意儿你信吗？”

&esp;&esp;意儿听得心里难受，紧紧攥着手：“我只认你是我先生，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早就过去了。”

&esp;&esp;宋敏歪撑着头，略微有些恍惚：“是啊，我自己都快忘了，还当是前世遗梦呢。”

&esp;&esp;所以方才宏敬宗破口大骂时，她一度觉得茫然，完全无法对号入座。毕竟时隔太久，曾经一连包下她数日的男人也不少，至于姓梁的老爷，她使劲回想，是喜欢从后面跪着弄的那位呢，还是喜欢把人折起来的那位？

&esp;&esp;若论样貌，倒有一个周老爷与梁玦眉眼相似，兴许用的化名吧，北方口音，包了艘船，五天五夜，没少在她嘴里折腾。

&esp;&esp;“哈。”宋敏突然觉得好笑，垂下头，双眸泛出点点湿润。

&esp;&esp;意儿不知她在想什么，紧挨着坐到身旁，静静地陪了一会儿，说：“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先生比我通透。”

&esp;&esp;“嗯。”宋敏应着，不想吓到意儿，于是直接略过那七年，语气轻松道：“好在后来机缘巧合，离开青楼，改名换姓，跟着你姑妈学做刑幕，一晃已经十来年过去了。”

&esp;&esp;意儿听她如此轻描淡写，愈发觉得心疼：“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过去算得了什么？”

&esp;&esp;宋敏静待片刻：“可是意儿，我这次恐怕要连累你丢人了。”

&esp;&esp;“怎么会？”她忙说：“别理宏敬宗那个烂了嘴的混账，你为人如何，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何必在意外头的流言蜚语？你看看宏煜，名声臭成那样，不还是活得滋味齐全么？可见脸皮厚一点是很有好处的。”

&esp;&esp;宋敏哭笑不得，心里暗暗叹气，没再多说什么。

&esp;&esp;意儿回到自己屋里，这时阿照突然怒气冲冲地进来，手中握着佩刀：“怎么回事，我方才听见他们议论，说有人欺负宋先生，是谁这么可恶，人在哪儿，快带我找他算账！”

&esp;&esp;意儿闻言愣了愣，随即皱眉问：“你听何人所说？”

&esp;&esp;阿照随手一指：“路上遇见两个小厮，聊得天花乱坠，我一听便立刻赶回来了。”

&esp;&esp;意儿心里暗叫不好，她原打算用银子堵住丫鬟的嘴，再施以警告，以免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可谁知竟然这么快就在内宅里传开了，人多口杂，说不定明早就会传遍整个衙门，那时敏姐该如何是好？

&esp;&esp;“你想什么呢？”阿照晃她：“快带我去呀……”

&esp;&esp;“别闹。”意儿瞪一眼：“小孩子家，少问大人的事，你今晚跟我睡，不许打扰先生。”

&esp;&esp;“……”

&esp;&esp;阿照又急又气，她没空搭理，暗暗思量一番，决定明日找宏煜问一问，看他是个什么态度。

&esp;&esp;——

&esp;&esp;这夜宏敬宗直闹到三更才罢，梁玦关在房内，晚饭没吃，听见敲门也没反应，想必大受打击，一时半刻难以消化。

&esp;&esp;宏煜胳膊痛了一夜，早上起得略晚些，一吃饭一边换药，又吩咐童旺：“你去问问梁玦，看他今日是否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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