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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2页）

&esp;&esp;门有两扇，一扇紧合着，一扇敞开着。杨梅背靠着那扇紧合的门，既不进去，也不离开。

&esp;&esp;屋内有声音传出来。

&esp;&esp;很容易分辨，一道女声，和那通电话里的声音一样，娇柔、做作，但掩饰得极好。

&esp;&esp;另一道男声，平静、低沉。杨梅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esp;&esp;女人说：“放那儿就好，对，就那儿。”

&esp;&esp;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男人说：“这样行么。”

&esp;&esp;“行，正好。”

&esp;&esp;短暂的沉默后，女人笑嘻嘻的：“水儿，中午做只酒糟鸡给你？”

&esp;&esp;“随便。”

&esp;&esp;女人笑哈哈的：“你别老说随便呀，我记得你爱吃鸡。”

&esp;&esp;她走到门口，回头：“就这么定了。”

&esp;&esp;女人穿着枣糕拖鞋，踩着泥和水踢踢踏踏地走远。杨梅从一边走出来，静悄悄地进了门。

&esp;&esp;前院很大，右手边有车棚，停放着一辆三轮车，还有一辆电动车。旁边是一只水龙头，下头接着一只桶。水龙头用管子套着，汩汩往外流水。

&esp;&esp;江水在洗头。

&esp;&esp;洗了一会儿，他又停住了，头还垂着，发丝儿不住往下滴水，湿了他的牛仔裤。

&esp;&esp;往后退了几步，离水远点儿，手长，一伸过去就把水龙头关了。他右手还捏着塑料水管，另一手开始脱上衣。一手不好使力，脱了半天也没脱下来。

&esp;&esp;杨梅慢步走近，帮了他一把。

&esp;&esp;他身形一顿，回过半个身体，脸上都是水渍，顺着眼角和鼻翼淌得到处都是。

&esp;&esp;他眼睛是闭着的。

&esp;&esp;“咋回来了？”江水说。

&esp;&esp;他脱上衣的手往相反的方向使劲，衣服要脱不脱的，卡在胸口的位置，露出他的腰背。

&esp;&esp;杨梅没吭声，手还捏着他的衣摆，想往上拎。江水按住了说：“你去买鸡吧，我自己来。”

&esp;&esp;他很固执，单手的力量也比杨梅双手大。杨梅同样固执，不肯把手放下，说：“你一只手脱得下来？”

&esp;&esp;江水把背直起来，捋了一把脸，睁开眼。他说：“杨梅。”

&esp;&esp;杨梅这才放手，道：“你快点儿洗吧，这水冷，省得着凉。”

&esp;&esp;江水没洗，抓了杨梅的手腕，嘴唇嗫嚅，却什么也没问。

&esp;&esp;杨梅明显也什么都不想说，复又去扯江水的上衣。

&esp;&esp;“脱了吧，我帮你拿着。”

&esp;&esp;江水弓着腰，裸着上身在院子里洗头。杨梅抱着他的上衣，站得远远地看着。

&esp;&esp;“你别站着，去里面坐会儿吧。”隔着水声低着头，江水的声音有些闷。

&esp;&esp;“我就站这儿吧。”

&esp;&esp;“去里面吧。”

&esp;&esp;江水坚持着，杨梅猜测他大概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可转念想，这个木头似的男人怎么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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