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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2页）

&esp;&esp;但是绿豆煮到锅里了，吴蔚然才给程郁打来电话，说是晚上开会，开完会之后有个聚餐，要晚点回去。

&esp;&esp;程郁失落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油腻腻的灶台上，绿豆汤在咕嘟咕嘟地冒泡。灶台还是之前他和吴蔚然在冬天的时候打扫出来的，半年没有收拾，平时做饭滴落的残羹又让灶台看起来分外脏乱。

&esp;&esp;夏天来了，厂里爱美的女工人们已经开始减肥，她们在楼下的天井打羽毛球，时不时就能听到热闹活泼的笑声。天热以后，宿舍楼焕发生机，比冬日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时要热闹得多，楼道里时不时就有人影经过，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而程郁还在泥沼你艰难跋涉。

&esp;&esp;程郁呆坐了一会儿，拿出清洁剂，开始给灶台大扫除，他拿着钢丝球发狠地擦着油腻的污垢，直到将整个灶台擦得锃光发亮了，这才满意地扔下手里的东西。

&esp;&esp;程郁独自吃了饭，将东西收拾干净，洗了澡准备睡觉时，吴蔚然回来了，他喝了酒，醉醺醺的，程郁一开门，吴蔚然就扑在他的身上。湿热的酒气扑在程郁刚洗完澡后清香甜腻的脖颈，吴蔚然埋在那里深深地嗅了一口。

&esp;&esp;程郁搂着他，问：“你喝醉了吗？”

&esp;&esp;吴蔚然的声音沉闷，低声道：“有点儿。”

&esp;&esp;吴蔚然孩子气的语气又让程郁开心起来，他说：“那你坐一会儿，我给你冲蜂蜜水吧。”

&esp;&esp;吴蔚然仍然搂着程郁，他不愿撒手，含糊着说：“我不想，让我抱一会儿。不然你就要消失了。”

&esp;&esp;程郁伸出手在吴蔚然的背上一下一下为他顺气，温声细语道：“我不会消失的，我怎么会消失呢？”

&esp;&esp;吴蔚然依然不为所动，程郁让他抱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先去洗澡好不好，我给你拿衣服，你现在好臭。”

&esp;&esp;吴蔚然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那我们一起。”

&esp;&esp;程郁想说自己洗过澡了，但是犹豫一瞬，又点头答应他。两个人踉踉跄跄进了浴室，澡当然是不能好好洗的，温热的水流下两个人缠绵地亲在一起。

&esp;&esp;他们在狭小逼仄的浴室做了一次，然后又回到床上继续。这一夜大约是十五，月色很好，即便没有开灯，借着月光他们也能看见对方清明且混沌，理智又迷茫的眼神。

&esp;&esp;吴蔚然吻上程郁的眼睛，他在急促的喘息中叹息一般说：“别这么看我，程郁，你不要看着我，我要陷进去了。”

&esp;&esp;但是他们已经陷进去了，在清冷的月光里他们好像变成地为席天为被的野兽，至于那些能在现实生活中打扰到他们的问题，现在通通都被抛到脑后。

&esp;&esp;做完已经是凌晨时分，程郁和吴蔚然搂在一起，回味着之前的疯狂。吴蔚然亲了亲程郁的脸颊，说：“不要看我了，太晚了，闭上眼睛睡觉吧。”

&esp;&esp;程郁便听话地闭上眼睛，他和吴蔚然的呼吸要纠缠在一起，感觉很快就要陷入梦乡。就在他们下一秒就即将入睡的时候，程郁听见宿舍的门锁发出咔哒一声声响。

&esp;&esp;他敏锐地睁开眼睛，望向吴蔚然时，他发现吴蔚然也睁开了眼睛。然后宿舍门被嘎吱一声推开，客厅里的灯被按亮，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esp;&esp;吴蔚然的房间没有关门，所以在床上可以直接看到进来的翟雁声，翟雁声自然也看见了房间里的境况。他看见赤身裸体的程郁仓惶地从床上坐起来，恐惧地望着翟雁声。

&esp;&esp;翟雁声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看到这种状态的程郁，他想过程郁的反抗，也预想过程郁的背叛，但是当程郁楚楚可怜地裹着薄薄的毛毯，露出半个肩头和脆弱的锁骨，他还是那么可怜又好看，但是这样的可怜背后，变成了可憎的样子。

&esp;&esp;翟雁声缓缓进了房间，他环顾一周，程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翟雁声竭力保持冷静，将搭在椅背上的程郁的衣服扔到他脸上，说：“穿上吧，宁宁后天做手术，想你陪陪她。”

&esp;&esp;

&esp;&esp;程郁对父母的印象其实非常模糊，他被送到孤儿院的年纪太小了，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不怎么记得自己父母的相貌。印象深刻的唯有只言片语，是他父母对对方疯狂的控诉和怨怼。

&esp;&esp;程郁记得他的父亲恶狠狠地诅咒他的母亲不得好死，说她是个生性淫荡的贱货，毁了他们全家，是个长着漂亮脸蛋的女妖精，谁跟她有染，谁就活不安稳。

&esp;&esp;程郁许多年没有想起他的父母，因为对父母片面可怜的了解，也从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同他们相像。只有在翟雁声闯进宿舍的这个时刻，他将衣物掼在自己脸上时，程郁才体会到一种正如他父亲所说的相似——他也是个同他父亲口中形容的那样的人，谁跟他在一起，他就能把谁搅得鸡犬不宁。

&esp;&esp;金属的腰带扣砸在程郁脸上，他的颧骨立刻便红了一片，程郁木然地将衣物从身上扒拉下来，开始沉默地穿衣服。

&esp;&esp;翟雁声出去了，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像最初他

&esp;&esp;程郁几次想开口跟翟雁声说话，翟雁声都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路途遥远，程郁望着翟雁声，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才发出一个音节，翟雁声便闭着眼睛对程郁说：“有什么话等宁宁做完手术再说。”

&esp;&esp;程郁便像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似的，丧气地坐回去。他知道翟雁声现在根本无心跟他计较这些，否则绝不会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件事。

&esp;&esp;翟雁声将程郁带到医院，翟宁宁见到程郁非常兴奋，程郁走到翟宁宁的床边，翟宁宁便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连喂她喝水这样的事情都要让程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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