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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2页）

&esp;&esp;早晨起来发现自己坐在清吧玻璃墙外的长椅，腰酸背痛，嘴里发苦，外套披在身上，苦于一夜寒风，我醒来就连打了三个震天响的喷嚏。

&esp;&esp;适逢隔壁炸油条的早餐铺开门，塑料防风帘一撩，倘若我没感冒，应该能清楚地闻到扑面的油香。

&esp;&esp;老夫妻身后跟着走出一个瘦削的年轻男性，裹着棕色棉袄，和我对上视线：“你醒啦？”

&esp;&esp;我反应半天，才认出这人就是昨晚帮我点生巧的那位服务生。白天卖早餐晚上卖酒，过着毫无反差的双面生活。

&esp;&esp;这家清吧离场时才结账，我不清楚自己有没有付钱，于是出声问询：“请问昨晚我消费了多少？”

&esp;&esp;“你的账已经结过了，放心吧。”

&esp;&esp;“……”我愣了下，旋即又以为是他把我从吧台扛出来，于是把衣服穿好道谢：“谢谢。是我添麻烦了。”

&esp;&esp;他睡眼惺忪冲我摆手：“不用不用，我其实只是帮你披了件外套，把你架出来的是你朋友。”

&esp;&esp;我朋友？

&esp;&esp;哦，我终于记起那位一面之缘的半吊子大学生。个子不高，看着挺瘦，扛我真是辛苦了……或许还帮忙垫付了酒钱。

&esp;&esp;好人有好报。下次如果再遇到，我一定对社会调研态度积极、高度配合。

&esp;&esp;“谢谢。”我还是对他这样说。

&esp;&esp;善意可贵，我不吝啬感激。

&esp;&esp;大年三十的凌晨四点，我坐上最早一班老式火车的硬座。车厢里人满为患，泡面味漫溢，行李满地，几乎没有插脚的空。

&esp;&esp;小孩子哭喊的声音很吵，中年人外放短视频的动静更大，我不胜其扰，只能戴上耳机给自己催眠。

&esp;&esp;从求学开始算，我来首都一共八年，期间只回了两次陵市。一次是大二时我妈生产，一次是我大学毕业时，高凯做主给我安排工作。

&esp;&esp;因为都不在年关，所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春运。新奇之余，也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esp;&esp;我妈的新家是小复式，小区高档，交通很便利，导航给出的路线畅通无阻。

&esp;&esp;感冒没痊愈，十四小时的长途让我难免腰酸背痛。晚上七点，我推着二十四寸的行李箱按下楼道口的通话按钮，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嗓音异常嘶哑。

&esp;&esp;以至于我妈张口就是：“是顺利快运吗？包裹放在快递柜就好。”

&esp;&esp;我沉默半晌，才又喊了句：“……妈。”

&esp;&esp;“小山？”

&esp;&esp;谢天谢地，再当妈后，她终于不再叫我宝贝。

&esp;&esp;“来，快请进。”开门后，高凯先一步接过行李箱：“第一次来吧？就当是自己家。”

&esp;&esp;我只想把行李箱放在门口，但没想到高凯直接推进了一间客卧。我想劝阻，我妈却围着围裙，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从厨房走出来。

&esp;&esp;“小山来啦？快点儿去洗手，茶几上有洗好的冬枣，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

&esp;&esp;我在朋友圈偶尔见到她发和朋友、和孩子的合照，零碎的轨迹后是完满的生活。仔细算算，我已经四年没见过她本人。

&esp;&esp;还是漂亮。甜蜜的爱情、和美的家庭、顺利发展的事业把她滋养得容光照人。

&esp;&esp;挺好，我挺开心的。

&esp;&esp;她两手各拍一下两个孩子的头：“大宝二宝，初次见面，要叫哥哥。”

&esp;&esp;这对龙凤胎六年前的七月份从她宫巢中降生，就在我生日的前一天，剖腹产，我妈肚子上留了疤，但也算有惊无险。

&esp;&esp;男孩儿是哥哥，女孩是妹妹，嘴唇偏厚，两人长得更像高凯。

&esp;&esp;“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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