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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1页）

&esp;&esp;“我送送你。”窦太太说到做到，当真一路送她到花园门外。

&esp;&esp;也或许是实在按不住八卦心，就在话别之际问她，“昭昭，他爱你吗？”好像每个看客都关切戏里的佳人才子是否真心相许，这是核心话题，也只有“爱”才能慰藉人心。

&esp;&esp;梁昭站在夜风里，开司米围巾重新围上颈脖，冷冷地、疏离地，说不知道。

&esp;&esp;她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座各位太太兴许还有可能等到老公电话催着回家，

&esp;&esp;但我等不到。”

&esp;&esp;-13-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esp;&esp;新郎顾岐安

&esp;&esp;新娘梁昭

&esp;&esp;谨订于己亥年四月初六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esp;&esp;卜他年白首永偕桂馥兰馨

&esp;&esp;——

&esp;&esp;年前，梁昭约了陶妈来做最后一次扫除，好让她赶回家祭灶。偌大的房子，家具陈设看着素净，当真里里外外倒腾起来也是大工程。好在梁昭今日全休，还能打个下手。

&esp;&esp;三四株鲜切白玫瑰、黄玫瑰放进宜家水培盒里，抽纸巾摆正与中轴线对齐，快递包裹拆出一盏新买的野口勇纸灯。

&esp;&esp;就在梁昭结束这一切的时候，陶妈忽而在里间喊她，“太太，你来看看这个还要不要的？”

&esp;&esp;是他们婚礼空置出来的喜帖。

&esp;&esp;定制比最终实用的张数多，多了厚厚一沓，没得写就废弃了，扔在书桌底屉里。陶妈是抹灰时发现的，又不敢擅自主张去留。上年纪的人总有种“变态”的省俭观，比如隔夜菜轻易倒不得、购物马甲袋要囤着，再比如，“你看这，揩掉灰还新崭崭的呢，个么甩掉好可惜呀。”

&esp;&esp;果真是的。饶是掐指算算都蒙尘一年半了，东西也没怎么变，珠光纸的色泽红且鲜艳。

&esp;&esp;帖子是双柬帖，因为行的中式嫁娶礼，设计与措辞都很拟古。梁昭想起当初筹备请帖时，还问朋友有没有把稳的设计团队，即便她是二婚，但头婚后来补办仪式很小众的缘故，在这些事体上是真真无甚经验，挑挑拣拣。顾岐安见状就耍贫，“直接写：结婚，打钱。倒也未为不可。”

&esp;&esp;梁昭听后忍俊不禁；

&esp;&esp;某人倒是意外不过，她车祸之后卧床三个月，身心双重沮丧，仿佛失去了笑的能力。那一下陡然展颜，顾岐安还不确信，“有那么好笑？”

&esp;&esp;有的。不过她笑是因为：

&esp;&esp;这世上许多复杂事情，七七八八、大大小小，你但凡直观成经济思维，心里就受用多了。

&esp;&esp;梁昭把帖子潦草翻翻，反问陶妈，“那甩了可惜，不甩，还能留着等‘回锅’？”

&esp;&esp;“哎，倒也不是这意思。有些玩意没用场了，也不代表一定要扔，纸又不占地方，还能留个纪念。”

&esp;&esp;梁昭凝神几秒，终究还是手一松，东西齐齐垂直跌进垃圾桶。

&esp;&esp;“扔了罢。等下垃圾袋和厨余一起送下去。”

&esp;&esp;“……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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