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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节（第3页）

&esp;&esp;御史想也不想就反驳他，“刚才乔夫人说了，如今边关百姓已算得上是安居乐业，若是战事真起，岂不是破坏这份安宁？”

&esp;&esp;乔瑞臣点头，“是，百姓们现在的日子是过得不错，那你们在张嘴闭嘴就怕战乱会民不聊生之前，可了解先前十几年没有战乱，他们又过的是什么日子？”

&esp;&esp;不等其他人说话，乔瑞臣让人呈上几幅画，都是徐易青着人送来的，画并非是一蹴而就，而是多年间心有不忍的人断断续续画下来的。

&esp;&esp;画里面的人形销骨立，画面内容之残酷，让心肠软的妇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esp;&esp;“他们冬春两季几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提心吊胆的过活，西蕃人屡犯我大岳边境，北蒙和西域虽不曾与其勾结，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过他们便利。”

&esp;&esp;“十年前西蕃人冲进西平郡大肆烧杀抢掠，无数百姓死伤，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替百姓张目？”

&esp;&esp;那御史说不出话来，摄政王淡淡叹了口气，“乔将军所言也有道理，只是如今西蕃人已经不敢再来进犯，若打起来，百姓们又要经历那些痛苦，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可曾问过，他们是否愿意再次经历流离失所的苦楚？”

&esp;&esp;他身边的大臣立马跟上，一个比一个能替百姓说话，连宗亲都有点被说服了。

&esp;&esp;他们不在乎边关百姓的死活，只支持更有道理的那个就行了，是战争就会死人，先前死了许多人，如今打起来又要死许多人。

&esp;&esp;若是西北守不住，过了关隘，大岳其他地方也未必安宁，又何必呢。

&esp;&esp;自大岳最大的封地河东道长宁府而来的禹王，开口支持摄政王，“能不打还是不要打起来的好，即便我们兵强马壮，西蕃人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真惹急了眼，他们鱼死网破，岂不是给北蒙和西域等虎视眈眈的外族可乘之机？”

&esp;&esp;禹王是圣人的亲皇叔，他的话基本能代表宗亲的意思。

&esp;&esp;但乔瑞臣只是看着摄政王沉声道：“您刚才的问题，固北军一直都在思考，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忌惮，纵得西蕃人越来越嚣张，现在，我可以告诉您，靠遗忘和懦弱换来的安宁，百姓们不愿意。”

&esp;&esp;摄政王眼神冷下来，没跟其他臣子一样急着反驳乔瑞臣。

&esp;&esp;他知道，乔盛文的儿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能说出这种话，必然是有备而来。

&esp;&esp;他以为乔瑞臣最多是带些西北百姓进殿，或者搞个什么万民书呈上去，不管是哪种，他都有话反驳。

&esp;&esp;但他低估了苗婉的财力，乔瑞臣看了苗婉一眼，心下冷静至极，他抬起头看圣人，“还请陛下允许臣之僭越，呈上血碑书。”

&esp;&esp;大过年的见血，是为不吉利。

&esp;&esp;圣人不动声色放下手心里的瓜子壳，言简意赅，“准！”

&esp;&esp;孙成立刻叫人将东西抬进来，众人都探头去看，竟然得六个内侍才将东西全抬进来，那是一匹匹比一人环抱还粗的绢帛。

&esp;&esp;内侍将三匹绢帛放在了龙椅下面的台阶下，开始往外推，一展开，所有瞧见里面内容的人都惊了。

&esp;&esp;竟然是写在绢帛上的血书，不只是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句话。

&esp;&esp;那绢帛推开后，几乎占满了整个大殿中央，那些张嘴闭嘴就喷的大臣们，甚至是摄政王都被迫挪动脚步站到了边缘。

&esp;&esp;乔瑞臣不像苗婉那么擅长感染人心，也没搞什么请命的万民书，他只带来了西北那片土地上，百姓们用血留下的印记。

&esp;&esp;他垂眸对圣人道：“陛下，这是固北军所有出外勤的将士一个个找到百姓们家里询问后，留在军中的血碑书，是为了提醒所有的将士，他们的职责所在，臣给带来了。

&esp;&esp;里面每一个名字都是尚有后人在世的西北百姓留下的，在他们祖先名字的后面，是他们最迫切的渴望。”

&esp;&esp;渴望到只有用鲜血，才能表达他们的决心，只要先祖的血脉还在，这份渴望就不会消弭。

&esp;&esp;圣人知道有这份血碑书，但也是刚看见，他扔了手心里的瓜子，心下突然多了几分沉重。

&esp;&esp;这是在他国土上的百姓，用鲜血留下的泣诉，每一个字都是对他这个帝王的哀求和指责。

&esp;&esp;齐望舒也被震撼到了，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圣人，眼神中有心疼和担忧。

&esp;&esp;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所有的狠，所有的算计，都是为了这片江山。

&esp;&esp;圣人沉声吩咐，“孙成，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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