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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1页）

&esp;&esp;青山临江，风拂麦浪。澄天做衣，绿水为裳。载歌载舞，万民安康。

&esp;&esp;兹有勇武，护我家邦。以身为盾，寸土不让。热血铸墙，固若金汤！

&esp;&esp;那一日，飞鸟敛翼、百兽匿迹，对面隔山相持的宿敌吐谷契守军噤若寒蝉。

&esp;&esp;山对面的宿敌吐谷契，曾挥师百万冲破崔巍山，越境侵来，将这片富饶广袤、古老传承的国土践踏成人间炼狱，足足二十年。

&esp;&esp;吐谷契人在崔巍山中灭过整整一族，在滢江沿岸屠过数城，杀得滚滚滢江流血漂橹、沿岸名城十室九空。

&esp;&esp;他们占领过皇都镐京，追击过年幼的前朝哀帝迫使其与丞相跳崖殉国；

&esp;&esp;他们将战火中流离无依、手无寸铁的亡国遗民当做两脚羔羊，生剜活剐取乐，甚至鼎烹而食！

&esp;&esp;那屈辱、惊惶又惨烈的二十年，是大周朝野心头最深最痛的伤口。那二十年里，无国可依的亡国流民活得朝不保夕，更谈不上尊严与希望。

&esp;&esp;后来大家渐渐明白，之所以会沦丧至斯，根源不在于敌强至不可抗，而在于各地豪强裂土为政，空有雄兵却各为其主。

&esp;&esp;经过二十年的披肝沥胆，又累七年忍辱负重，大周朝、今日带队在君臣万民面前露脸的，却是她的副手慕映琸。

&esp;&esp;今年昭宁帝钦点松原郡崔巍山为冬神祭典处，并诏令各军府派军来此协同演武的用意之深，连赵淙这刚从书院结束学业的毛头小子都看出来了。

&esp;&esp;典仪台上的大多数人都心照不宣：昭宁二年这场冬神祭典，毫无疑问会成为后世史册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esp;&esp;而年仅十七的慕映琸，凭这场短短不足半个时辰的演武，不但能仕途平顺、青云直上，还会名垂千古。

&esp;&esp;付出那样多心血，最后却为副手铺了路。此情此景，若换一个当事人或许是会觉委屈不忿，可对赵荞来说——

&esp;&esp;“老四，人各有志你懂吧？我做了我该做、能做的，得到我该得、能得的，这就够了啊。”

&esp;&esp;旁人从来只看到赵荞痛快无拘，却常忽略了她之所以痛快无拘，是因她一直活得很明白，很实际。

&esp;&esp;她从不强求，从不偏执，活这么大就不知什么是“可望可不可及”的遗憾酸楚。

&esp;&esp;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强求任何“不可及”的东西。

&esp;&esp;今日这事是她自己早就做出选择的。

&esp;&esp;她天生识不了字，再如何也没法入朝为官，霸着那份场面上的功劳与名声也无多大用处，还不如让给同样付出了许多努力的慕映琸。

&esp;&esp;人前的风光显贵她不需要，也不在意百年之后是否盛名煊赫，此生惟求活得痛快恣意而已。

&esp;&esp;每个人的一生，至高的痛快不就是“求仁得仁”四个字么？她想要的她都有，有什么好委屈的？

&esp;&esp;赵家人多少都逃不开护短的心性，赵淙到底还是为二姐不平。“可是，你付出的一切，寻常人根本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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