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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第1页）

&esp;&esp;但赵荞不同。

&esp;&esp;她是个与朝局无涉的宗室姑娘，行事纵心任性，贺渊真不指望她能想明白这层眼下就算看破却不能说破的道理。

&esp;&esp;传言中的赵二姑娘通身江湖泼皮的习气，恩怨分明、睚眦必报，道理讲不通、得理不饶人。

&esp;&esp;端看昨日她对岁行舟那维护到底的架势，贺渊心里就直打鼓，总觉就算岁行舟亲口说了不计较不追究，她也未必肯善罢甘休。

&esp;&esp;所以贺渊尽己所能在顺着她、讨好她。

&esp;&esp;她要骂，他就老实站在跟前任她骂足半个时辰，还没忘叫人给她上茶；她说要等岁行舟明确表态再谈，他就乖乖闭嘴不再多提半个字；

&esp;&esp;她嫌他“睁眼说瞎话没意思”，他就……

&esp;&esp;闭着眼睛说。

&esp;&esp;可他发现自己的讨好似乎没什么用。她连个和气笑脸都没给过他，凶得很。

&esp;&esp;更叫他觉得堵心的是，从他在雪地里卖力表演完“闭眼说瞎话”之后，她一路上没再与他说过半句话，只是偶尔拿一种疑惑中带着戒备的眼神瞥他，看不出高兴不高兴。

&esp;&esp;可一到了岁行舟面前……

&esp;&esp;“行舟兄，今日好些了没？大夫怎么说来着？”

&esp;&esp;“今日场面？很盛大，很壮观，我嫂子说这定是会载入史册的！”她不豫地冷哼一声，接着又叹道，“哎，你大老远专程来观礼，却遭了无妄之灾不能亲眼去瞧，实在可怜。都怪某些无用的王八蛋壳子渣渣！”

&esp;&esp;她略回首，乌湛湛的美眸像贺渊瞪了过来，无比嫌弃。

&esp;&esp;这鲜明对比的差别对待实在太容易叫人心中失衡了。

&esp;&esp;贺渊还没来得及张口说点什么，她已若无其事转回头去，拿出从前在天桥摆摊说书的架势为岁行舟讲起今日祭典的盛况。

&esp;&esp;绘声绘色，让人声临其境。

&esp;&esp;被嫌弃完又无视的贺渊心中又酸又躁又委屈，脚底却像被浇了铁水，杵在原地没有离开。

&esp;&esp;反而偷偷竖起了耳朵。

&esp;&esp;原来，她心情好时一点都不凶。

&esp;&esp;说话尾音总是带着笑往上走，仿佛某种动物竖起毛茸茸大尾巴，得意地晃来晃去。

&esp;&esp;听她说书一样地磕闲牙还挺有意思的，好像天下间所有事到她口中都能变得很鲜活生动。

&esp;&esp;

&esp;&esp;武德五年十二月十三，在发布完所有机构调整、官员任命及对宗亲勋贵的封赏后，武德帝宣布将于本月底在京中天坛罪己并正式退位，由储君赵絮继任为新君。

&esp;&esp;一切尘埃落定，新的时代即将开始。

&esp;&esp;得知这个消息后，岁行舟虚弱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欢喜。

&esp;&esp;“请贺大人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既我性命无碍，贼人也已被处置，二姑娘又帮我出过气了，那咱们就权当无事发生，往后谁都别再提此事。”

&esp;&esp;对于他顾全大局的度量，贺渊由衷地尊敬并感激。“多谢岁大人海涵，此事，算金云内卫欠你一个人情。”

&esp;&esp;赵荞双臂环胸靠在一旁的柜子上，没好气道：“行舟兄，你可想清楚再说话。就因为他们狂妄轻率，差点将你一条命都耍脱了去！如今轻飘飘致歉认错，再虚无缥缈欠个不知有没有机会还的‘人情’，这就算啦？”

&esp;&esp;“多谢二姑娘。我做这个决定，并非怯懦怕得罪人，也不是有意拂你维护于我的盛情，”岁行舟知道她这是要给自己撑腰的意思，轻声道谢后，嘶痛一声，才接着道，“你平素不多沾朝堂消息，有些事或许还不清楚……”

&esp;&esp;他和朝中许多年轻官员都深信，新君赵絮将会带领大家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

&esp;&esp;今日他不与金云内卫为难，为的是力保新君赵絮基石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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