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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2页）

&esp;&esp;那人并不高兴，甚至在生气。

&esp;&esp;但他觉得自己没做错，轻声喊了一句宋师兄，似有话说。

&esp;&esp;宋潜机没理会，穿过人海，走向广场外明媚的春光和青山。

&esp;&esp;好像孟河泽要做的事与他毫无关系，他竟一刻也不肯停留。

&esp;&esp;于是孟河泽也不再言语，转身与他背道而驰。

&esp;&esp;“请诸位赐教了！”

&esp;&esp;少年声遏行云，神色坚毅。

&esp;&esp;这一刻他背影顶天立地，不知为何，却显得有些落寞。

&esp;&esp;……

&esp;&esp;山道百转千回，草木深深。

&esp;&esp;宋潜机走得并不快，且每一步都走得认真。

&esp;&esp;他在赏景，看道旁苍翠的古槐，天上洁白的流云，枝头自由自在的燕子，还有风中颤颤，犹带露水的桃花。

&esp;&esp;外门弟子们看过千万遍，习以为常，视而不见。

&esp;&esp;宋潜机却眼神明亮，像第一次春游的孩子。

&esp;&esp;该赶的路，他上辈子已经赶到了尽头。

&esp;&esp;既然要换种方式生活，那也得换种方式走路。

&esp;&esp;赏景就是赏景，不必再以景物观想剑招，蕴养剑意。

&esp;&esp;春雀争鸣，春水潺潺，春光烂漫。

&esp;&esp;山道尽头，一片白墙灰瓦的屋舍跳脱而出，映入眼帘。

&esp;&esp;外门弟子的寝舍，自外远观，一般简陋。

&esp;&esp;走近才知内里乾坤，各不相同。

&esp;&esp;宋潜机住位置最偏僻、地势最低、排水采光最差那间。

&esp;&esp;每逢阴天下雨，水漫金山。小院内积水如湖，湖上飘满落叶，像打转的小船。

&esp;&esp;他从不收拾，更不在乎。一无闲心，二无闲时。

&esp;&esp;他一直用近乎自虐的生活方式逼迫自己专注修炼，尽早离开这里。

&esp;&esp;这曾是他的十五岁。

&esp;&esp;卑微，枯燥，单调，孤独。沉进泥水里。

&esp;&esp;坐井观天，奈何青天高远，伸长脖子踮起脚尖，也望不到山巅宫阙。

&esp;&esp;老旧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宋潜机一脚踩进水坑，笑着摇了摇头。

&esp;&esp;他挽起袖管，将衣袍下摆别进腰带，从墙角抄起一把秃扫帚，挽剑花般潇洒比划两下：

&esp;&esp;“干活！”

&esp;&esp;世上有潇洒的剑法，却没有潇洒的勤杂工。

&esp;&esp;清理落叶、扫除积水、上房补瓦……宋潜机动作生疏，却耐心细致，好像在做一生最重要的大事。

&esp;&esp;时间在瓦砾缝隙间悄然流逝，从日上三竿到日影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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