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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午后，陈家庭院里很安静。天空阴白，积雪不化。郑志伟只穿了件衬衣，外头套了件大衣，衬衫纽扣都没全扣好。他一只手扶着楼梯，看着我和谭皎，表情并不高兴。陈宝珠站在他身后，只穿了件毛衣，下头是裙子。中长的头发很乱，脸也红，微微低着头，显得很尴尬。狭窄的杂物间里，四人相对。郑志伟到底笑了一下，先开口：&ldo;你们俩怎么跑来这儿了？&rdo;又看了眼陈宝珠：&ldo;我还以为下午不会有人来。&rdo;我答：&ldo;教授让我修一下水管，过来拿扳手。&rdo;我并不打算说实话。谭皎很乖觉，没有出声。郑志伟这样的男人，确实是我不太喜欢的。张狂，自以为是。他笑笑说：&ldo;哦……我还以为你们也是想要找这么个地方呢。&rdo;我皱眉，身后的谭皎已经开口：&ldo;郑先生你的话我没听懂，我们找这么个地方干嘛呀？&rdo;每次缴邬妙的小说时，我也翻过几页。她只怕比我还要懂。我笑了笑，然而被谭皎这么不软不硬顶了一句，郑志伟并不生气，只笑看着她。这时一直沉默的陈宝珠说：&ldo;我回房了。&rdo;郑志伟一把拉住她的手，柔声哄道：&ldo;别生气，怪我。&rdo;抬头看着我们说：&ldo;你们要找什么就找吧，不过拜托嘴严一点。&rdo;我点了一下头，郑志伟便搂着陈宝珠，走了。我和谭皎都安静了一会儿，她迟疑到：&ldo;地下室……我们还去吗？毕竟他们刚刚……咳，不太方便吧。&rdo;我忍不住笑了，拍了一下她的头说：&ldo;脑袋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rdo;先下了楼梯。她磨磨蹭蹭跟在我身后，趁着外头的日光，她眼中分明有紧张兴奋的光芒。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我脑子里突然窜出壮鱼几天前说她的那句话，心头猛地一跳。她其实，什么都不懂。地下室里也堆满了东西，倒是没什么引燃物。只是地上丢着几团乱揉的卫生纸，还有件女式外套搭在置物架上，应该是陈宝珠拉下的。我也不想在这里久呆，说：&ldo;走吧。&rdo;谭皎的脸已经有些红了，说：&ldo;那陈宝珠的衣服要不要给她带上去。&rdo;我说：&ldo;不用了，她自己会来取。&rdo;我们重新上楼，谭皎的脸还是红扑扑的，表情却一副司空见惯模样。我心念一动，说：&ldo;现在还觉得郑志伟这人不错吗？带女人来这种地方，门都不关严，他根本不尊重自己女朋友。&rdo;谭皎答：&ldo;他确实太轻佻了，也不稳重，我不喜欢这种人。&rdo;我承认这话令我觉得很顺耳，看着她说：&ldo;嗯，说得没错。&rdo;她忽然笑了一下。是那种聪明的好像什么都明白的笑。叫男人心痒难猜的笑。联想到她今天一天的胡说胡来，我心生警惕，但隐隐的似乎又有所期待，不该有的期待。于是我转过脸，说：&ldo;走吧。&rdo;邬遇十五（2）&ldo;可是……&rdo;她伸手戳了戳我的后背，软软的，力量刚刚抵达我的皮肤。她说：&ldo;我觉得陈宝珠那么个性格，看起来对郑志伟死心塌地，还是有原因的。女人有时候真正想要的，并不是男人自以为周全的尊重。&rdo;我竟觉得后背一麻，那苏软的感觉从她指尖落下处，一直蔓延到心口。可她却已背着手，走到我前面，说：&ldo;好了走吧，阿遇。&rdo;回主屋的路上，她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慢悠悠的，像是什么也没说过，眉宇间分明有一丝得意。我的心中便始终如同有一把小火苗，不安分地燃烧着。我静默不语。等我们回到房屋正面的大花园，就见冯嫣一个人坐在那里，在喝茶。她穿了条黑色的裙子，外头是件长的雪白色的羽绒服。看到我们，微微一笑。我和谭皎走过去，她招呼我们一起喝茶。冰天雪地中，一杯刚煮的热茶在手，确实也令人心中变得温和平静。我一向敬重教授夫妇，心中更是暗下决心，明晚要把他们救出。&ldo;教授呢？&rdo;谭皎问。冯嫣笑了一下，说：&ldo;应该还在他的书房里吧。我有时候一整天也不太见得着他的。&rdo;出于礼貌，我问道：&ldo;如瑛的感冒好些了吗？&rdo;冯嫣端起茶喝了一口，说：&ldo;好多了，没事。她身体弱，总感冒。你们不必在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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