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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散会后
&esp;&esp;北风过境,暴雪压城。
&esp;&esp;燕城某胡同的四合院里,叶汲支起铜锅添了两块碳,将一盘盘生鲜蔬菜端上桌。兔狲趴在桌边对着皮薄肉嫩的羔羊片垂涎欲滴,爪子刚伸出去挨了结结实实一筷子,叶汲斜睨:“活腻了是吧,也想下锅?老二,窗口冷,快过来,要开锅了。”
&esp;&esp;步蕨站在热气模糊的菱花窗前,院子里的藤椅被挪到了屋檐下,鹅毛似的飞雪密密麻麻从天而降,小池塘的边缘已镶了一圈白色的围脖。他看了一会,才走到桌边坐下:“这雪下得有点奇怪,天气预报明明报了晴天。”
&esp;&esp;叶汲正搅着麻酱,被步蕨的话逗乐了,嘲道:“步蕨同志,容我提醒你,你是个神祇,信天气预报不如信你自己的金口玉言。嘿,别用那眼神看我,你男人我改邪归正了,不玩弄天气很多年了。”
&esp;&esp;步蕨意思意思地相信了他下,又看了一眼大雪飘洒的庭院。
&esp;&esp;叶汲买的食材不多,吃完火锅后他摆出烧烤架,架起一条小羊腿。就着果木炭火一边慢悠悠地烤着,一边和步蕨搭话看新闻联播,时不时在羊腿上刷上两刷油。餐厅里溢满了羊肉皮焦肉卷的香气,把步蕨怀里的兔狲馋得口水直飚,两个金黄的眼珠子没贴到滴油的羊腿上。
&esp;&esp;步蕨漫不经心地挠着兔狲的头,专注地看着和死神小学生一样永不完结的新闻联播,在听到某条新闻时忽然微微坐直身子。那是条东海沿线大片城市突降暴雪的新闻,被主持人快言快语地播过。
&esp;&esp;“东海这个天还在零上十度左右吧,雪下得确实不太正常。”叶汲攥着小刀,刷刷地从羊腿上削下一盘肉,捏了一把孜然匀匀洒上去,刀尖挑起一块送到步蕨嘴边。
&esp;&esp;他对给步蕨喂食有种异样的执着,不管步蕨多少次以自己手没断婉言拒绝,他仍锲而不舍、屡败屡战。拒绝到最后,步蕨不知是被他的精神折服了,还是懒得和他拉锯,索性他喂什么吃什么。
&esp;&esp;“今天冬无衣值班,问问他大衍堪舆图有没有动静。”
&esp;&esp;步蕨吃了小半盘后表示饱了,叶汲便将剩下的羊肉扫尽肚子,在兔狲望穿秋水的眼神里将羊腿棒丢给它:“行,我问问。”
&esp;&esp;在叶汲打电话的功夫,步蕨将碗筷收拾进厨房,兔狲捧着羊骨棒陪他一起洗碗,时不时卷起尾巴给他搭把手:“二大爷。”
&esp;&esp;“嗯?”
&esp;&esp;“你太纵容三爷了。”兔狲啃得满嘴是油,舔舔爪上的肉末,意味深长地说,“你会把他惯坏的,他对你执念太深,要是有一天你忍受不了他的破德行,甩了他……”
&esp;&esp;步蕨拎起盘子在水龙头下冲刷,沉敛的眉眼在热气里显得分外柔和,他笑了笑:“你三大爷没你说得那么不堪一击,事实上,他成长得出乎我意料。从某个层面来说,他比我和唐晏更像最初的神祇。”
&esp;&esp;兔狲两个短爪捧着棒骨不解地看向他,它成妖也就一千多年,只来得及窥探到神祇与凡人共处的那个时代的最后一寸时光。二爷是它,也是那个时代三界所有生物所知道的最老资格的神官了,难道在他之前还有更为古老的神祇吗?
&esp;&esp;步蕨在它鼻尖上撇上一团泡沫:“还有,我不会甩了他的。要甩……”
&esp;&esp;“我说你们两洗个碗都能洗到深夜感情问题?”叶汲懒洋洋地靠在拉门边,脸抽抽地看着一主一抽,“老二,咱两婚姻生活才开始,你就想着分手,不太合适?”
&esp;&esp;步蕨将碗筷放好,摘下毛巾擦手:“那我们谈点别的,明天我下厨,你洗碗?”
&esp;&esp;“……”
&esp;&esp;步蕨不再和他开玩笑:“冬无衣怎么说?”
&esp;&esp;叶汲神情变得十分怪异:“我,刚刚打电话过去,是老陆接的。”
&esp;&esp;步蕨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今晚他两值班,让陆和去看也行,但冬无衣对大衍堪舆图更清楚,能看见一些陆和看不到的地方。”
&esp;&esp;叶汲捏着电话,像捏着一个炸弹,朝步蕨眨了两下眼:“老陆大着舌头说冬无衣正在洗澡,看样子他喝多了。”
&esp;&esp;“洗澡就洗澡呗,”步蕨朝书房走了两步,忽然顿足,歪过头看叶汲,迟疑地问,“你什么意思……”
&esp;&esp;叶汲悲天悯人地缓慢摇头:“我只是好奇,老陆和冬无衣,谁上谁下。以目前他的性别来看,我怀疑明天早上我们要去医院慰问我们的领导。”他说着就哼起了,“菊花残,满地伤,老陆的笑容已泛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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