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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1页）

&esp;&esp;大冬天的，姚家人亦逃脱不了被窝的封印，然季老夫人既然说了，她们三三两两，有气无力的也都答应了下来了。

&esp;&esp;“娘，你怎么不说话？”姚千蕊手里捧着一匹蓝布，转头想问问亲娘意见，就见她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esp;&esp;宋氏原怔怔的站着，仿佛在想什么，听女儿唤她竟没回话，而是猛的打了个冷颤，神色带着几分恐惧。

&esp;&esp;她这样子实在太打眼，明显就是有事，一时间，屋内众人俱都停下来望向她。

&esp;&esp;“大兰，怎么了？”李氏关切的问，上前去摸她的手，只觉满手湿腻，冻凉入骨，便惊呼，“哎唉，这是冻着了吗？”

&esp;&esp;“四弟妹，我这有暖手的炉子。”姜氏把姚天达做的炉子从怀里掏出，一把塞进宋氏手里。

&esp;&esp;“老四家的进屋，炕上暖合。”季老夫人拉她。

&esp;&esp;孩子们也乌鸦鸦的上前，你一句我一句，搓手摸脸的关心着。

&esp;&esp;“娘，嫂子们，大兰不是冷，她是吓着了。”宋氏对众人的动作反应缓慢，没半点往日精明，见众人真有些急了，恐她冻傻，姚天赐就叹息把妻子拉到桌边，扶她坐下，摇着无奈着说。

&esp;&esp;“吓着了？可是青河县里出了事儿？”姚敬荣就问。

&esp;&esp;“县里来了好些流民，实在安置不下，天又太冷，县令不肯舍粥舍衣，路旁全是冻毙的死尸，我和大兰去买布的时候，就见官差用拉粪的车往城外乱坟岗子运呢。”姚天赐满心哀怜，“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活生生的人，我们路过正街的时候，瞧见有几个流民冲击县衙，正被官差屠杀……”

&esp;&esp;“血从台阶上漫下来，染的满地是赤红，刀都割脖子了，那些流民虚弱的喊都喊不出声……”摇头捂上眼睛，他仿佛不忍在说下去。

&esp;&esp;宋氏在旁默默听着，身子不住的颤抖，眼角泛着泪，李氏和姜氏忙搂住她，心里难受的很，季老夫人长叹一声，轻轻拍着几个儿媳的肩膀，安慰她们。

&esp;&esp;“流民……是南方水患那些吧？如今朝廷还没安排吗？怎么能，能这样？”

&esp;&esp;“流民不归乡，田地怎么办？南方是天下粮仓，这是动摇国本啊！”

&esp;&esp;“真真不该……”

&esp;&esp;“大臣都在做甚？难道不知国之重在民，民之重在田吗？”

&esp;&esp;姚家亡国奴

&esp;&esp;商量下计策，次日姚千枝找借口上了山，盘腿坐炕稍，把虎皮裹身上，她抱着膀琢磨该如何行事，才能最快打听到远方的消息。

&esp;&esp;“……花儿，你去请下霍师爷，说我有事找他。”好一会儿，她突然扬声喊。

&esp;&esp;“是，大当家的。”在门边站岗的王花儿应了声，快步离开。

&esp;&esp;半晌，霍锦城内裹大棉衣，外套紫貂皮，棉裤秋裤……里三层外三层，‘滚’着就进来了，“主公何事唤我？”他站直了喘着气问。

&esp;&esp;“我记得你不是结交上了加庸关高层姜家的人吗？想办法打听打听，南边到底什么情况？晋江城里大批流民涌入，跟官府和百姓起了很大冲突，说是丧了不少人命。”

&esp;&esp;“虽说如今看起来跟咱们关系不大，寨子里还能多收些人，可终归，流民四起不是好事，还是要尽量掌握些详细情况，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姚千枝仰脸问他，“怎么样？为难吗？你能不能打听到？”

&esp;&esp;“这……”霍锦城垂头思索半晌，郑重道：“主公放心，此事交与我。”

&esp;&esp;费尽千辛万苦，总算结交上了姜姓人，得知姨母的近况，他正愧疚花了寨子里那多银两却毫无甚回报，这次，不要粮不要人，只是说话而已，姜家人总不能拒绝了吧。

&esp;&esp;毕竟，霍锦城自认，套消息这等事，他还是挺在行的。

&esp;&esp;——

&esp;&esp;晋江城，望江楼，冬日凛冽，寒风萧瑟。

&esp;&esp;姜熙坐在三楼靠窗边的位置，提着酒壶一杯一杯的独饮。

&esp;&esp;他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相貌英武，剑眉星目，身材高大，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椅背上搭着件黑色大麾，皮顺毛滑，根根油亮。

&esp;&esp;看起来，应该是个少年英武，春风得意的岁数，但不知为何，他眉宇间却始终有些郁色，背有些微拘，仿佛丧气极了。

&esp;&esp;楼下脚步声响起，‘蹬蹬蹬’有人缓慢走近，入耳是低沉磁性，带着歉意的声音，“劳姜公子久等，实是霍某之过。”

&esp;&esp;正在发呆的姜熙连忙抬头，“霍兄来了，快快请坐。”他露出个笑脸，才显出些少年人特有的朝气，“是我来早了，怎么能怪罪霍兄？”

&esp;&esp;他起身将霍锦城让到坐位，关切道：“我瞧霍兄神色不错，可是身体好些了？”

&esp;&esp;“劳姜公子挂念，已是无事了。”霍锦城笑着坐落。

&esp;&esp;姜熙——加庸关大将姜企之子，亦是霍锦城姨母膝下唯一的孩子。还未加冠的年纪，很是善解人意的脾气，性格亦温和。

&esp;&esp;不过，就算是唯一嫡子，他并不得姜企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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