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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第2页）

&esp;&esp;“两位请看，他在那里。”

&esp;&esp;说话间，小僧人已将二人引到壁画墙前，指着远处前方轻声说道。

&esp;&esp;絮雨猝然止步，朝前望去。

&esp;&esp;一名老僧静静地立在一旁，正在看着另一个人作画。

&esp;&esp;那是一位老者，苍苍的发，灰色的粗麻衣裳，脚上一双布鞋。他背对着絮雨，手执一支画笔，就着寺中最后一片黄昏的余光，正在那面壁画上聚精会神地在涂抹着什么。

&esp;&esp;小僧人随她停了步，一道看了片刻，忍不住又低声道：“这位老施主，说这壁画年久失修，风雨侵蚀，来了之后，趁着每日傍晚香客走掉此地无人，他便拿笔修补剥落之处，天黑收手。师父也是怪了，平常将这壁画看得和佛祖一样金贵，此番竟也不拦。不过，也是奇了，他补过的地方，竟看不出有半分后来增添新色的痕迹，看去便好似原本就是这样。若不是我日日经过，日日看，还真不知道他到底修补在了何处！”

&esp;&esp;隔着些距离，絮雨的眼眶便开始发红了。

&esp;&esp;裴萧元悄悄看她一眼，朝小僧人使了个眼色。

&esp;&esp;小僧人会意，正要上去提醒，却见那灰衣老者提笔的手在空中停了一停，接着，慢慢转过面来，将画笔搁在一旁的工案上，双眉舒展，朝着絮雨招了招手。

&esp;&esp;“丫头，你也来啦？阿公来长安看你了。”他笑眯眯地说道。

&esp;&esp;“阿公！”

&esp;&esp;絮雨喜极而泣，一把掀起遮在脸前的帽纱，朝前飞奔而去，一下便扑进了叶钟离的怀里。

&esp;&esp;叶钟离面带笑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叫她莫哭。

&esp;&esp;絮雨起初恍若未闻，片刻后，忽然擦了下眼睛，一下又破涕为笑，拉住了叶钟离的手，带着便要朝外走去。

&esp;&esp;“阿公，你快随我来！往后你哪里也不要去了，我也不会再放阿公你走了！”

&esp;&esp;叶钟离却未移步。

&esp;&esp;他立在原地未动，只笑道：“傻丫头，阿公这次过来，只是想看看你。看到你了，阿公也就心满意足了。”

&esp;&esp;“阿公！”

&esp;&esp;絮雨两只手更是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执拗地不肯放开。

&esp;&esp;裴萧元方才一直在后默默望着，见状，迟疑了下，走了上去，停在她的身旁，朝着叶钟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道后辈之礼，道：“小子裴萧元，见过叶公。多年前有幸，也曾在河西遇会尊长，可惜那时年少无知，有眼不识高人，错过求教之机，今日有幸再面，叶公若能光临寒舍，赐我拜聆之机，则是我莫大之幸。”

&esp;&esp;他一顿，“何况公主思亲心切，叶公既已来到长安，若不叫她略尽几分孝道，她如何能够心安？”

&esp;&esp;“阿公！”

&esp;&esp;絮雨附和着他的话，用力点头，眼巴巴望着对面。

&esp;&esp;叶钟离目光落到裴萧元的身上，打量了下，笑道：“你便是裴家从前的那位小郎君？方才我一眼看到，便认出了你。我若所知无误，你如今是这丫头的驸马郎了吧？怎还如此见外？难道不该随她，也叫我一声阿公吗？”

&esp;&esp;裴萧元悄悄看她一眼，郑重地重新行礼。

&esp;&esp;这一次，他行的是下跪之礼，以表他对这位养育了她的老者的敬重和感激。

&esp;&esp;“萧元见过阿公！”他改口说道。

&esp;&esp;“起来！快起来！”

&esp;&esp;叶钟离上前扶起他，看着在面前并肩而立的一双俪人，神情欣慰无比，又几分感慨。他笑着点头，不停地说好。

&esp;&esp;“阿公，你若不愿再入皇宫，我也不敢勉强。那便去我和郎君家中住下如何？那里人不多，不会打扰到阿公的清净。”

&esp;&esp;絮雨也终于从方才见面的激动中冷静了些，改口苦劝。

&esp;&esp;叶钟离摆了摆手，走到工案前，整理起了画具。裴萧元抢上一步，想要代劳，却被他阻了，指了指絮雨，“你瞧，那丫头都没和我抢。她知道的，我向来自己收拾画具。”

&esp;&esp;她果然没有抢做这事，他只得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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