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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第2页）

&esp;&esp;小太监面皮白净，他一瞬不瞬打量何皎皎，接着问道：“您舍得下么？”

&esp;&esp;其实凌昭没有后头这一问，小林子自个儿添的。

&esp;&esp;并非问何皎皎愿不愿意，却是舍不舍得下。

&esp;&esp;寒风透进半掩门窗，吹干何皎皎的眼泪，脸上如刀割，周遭静默一瞬。

&esp;&esp;一边雪蕊从隔间里翻出了身宫装，出来小声催促道：“小姐，您换上我的衣服吧，趁太子大婚，没多少人注意咱们这儿，快些走吧。”

&esp;&esp;“十三爷接应的人在梅林外边等着呢。”

&esp;&esp;这一两天，雪蕊原是跟凌昭接应上了，怕打草惊蛇，没同何皎皎说。

&esp;&esp;她三言两语解释完，似乎没想过何皎皎不跟凌昭走的情形，伸手便将何皎皎往卧房里拉，要为她最后一次梳妆打扮。

&esp;&esp;何皎皎弯起唇，再度落下泪，心里百般滋味揉碎，似哭非笑一声：“这个傻子。”

&esp;&esp;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走，他们能往哪儿走？

&esp;&esp;“郡主娘娘？”小林子还在等她回答。

&esp;&esp;“我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esp;&esp;何皎皎心很沉，见不到底的往下沉。但她一把擦干净眼泪，少女声娇，口吻却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我也什么都不要了，我跟他走。”

&esp;&esp;走得掉么，去哪儿呢？

&esp;&esp;何皎皎无谓地想，再说吧。

&esp;&esp;纵使前路茫茫，一无所有，可是她要跟凌昭走。

&esp;&esp;她还不到十六岁呢，天真也好，痴傻也罢，总要撞几回南墙的。

&esp;&esp;“小姐……”

&esp;&esp;雪蕊喃喃地唤，何皎皎起身去接她手里的宫装，可雪蕊不但没松手，反而将衣服背了身一藏。

&esp;&esp;她慌乱地拽了拽她衣袖，再喊了一声：“殿下……”

&esp;&esp;身后扑通一响，小林子蓦地伏跪在地，寒风忽然大盛，吹得何皎皎后背发冷，寒意直冲头顶。

&esp;&esp;“令仪啊。”

&esp;&esp;听建成帝漠然缓声道，“你什么都不要了？”

&esp;&esp;“我们自小锦衣玉食将你养着，同皇子皇孙一道在上书房习得字，识得道理，你受得是天家尊待，万民供奉……”

&esp;&esp;他语气淡淡讥诮：“放眼整座京城，哪个宗室贵女比得过你，到头来你一句什么都不要了，呵，倒是我们对不起你了？”

&esp;&esp;何皎皎僵硬地转了身。

&esp;&esp;烟火声势浩大，建成帝与苏皇后不知何时过来，帝后无声无息在游廊处携手而立，庭院中跪满了一地人。

&esp;&esp;今日太子大婚，帝后皆穿明黄朝服，凤冠龙冕，通身威严漠然。

&esp;&esp;他们，为何会突然到这儿来。

&esp;&esp;何皎皎呆楞在原地，她方才还来不及欢喜雀跃，此刻生出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镇定和疲倦。

&esp;&esp;凌昭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太子争，他们可以什么都不要，这样都不成么？

&esp;&esp;何皎皎便没有说话，直直立着，没有下跪，少女面上神情迟钝，也是漠然无谓。

&esp;&esp;哦对，他们还要送她去和亲，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何皎皎连表面上的和睦都不想跟他们维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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