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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rdo;小丫鬟也嘻嘻笑了，&ldo;他们稀罕小姐这样的大药师…&rdo;顾十八娘笑着敲了下她的头，&ldo;去，叫人把药材都搬到库房里…&rdo;小丫鬟笑眯眯的应声去了。顾十八娘站在门口，下意识的看向对面，见那里店铺开着门，人进人出，却是并不见信朝阳的身影，看来是走了吧……&ldo;信少爷是不是病了啊？怎么好久没见了……&rdo;身旁猛的站过一人，轻声说道。&ldo;嫂嫂…你见不到谁，就说谁病了啊？&rdo;顾十八娘回头塌嘴道。女子掩嘴笑，&ldo;我这不是替你猜的嘛，妹妹你一天往外看好几回…&rdo;顾十八娘皱皱眉，颇有些无奈打量眼前的女子。她的年纪二十出头，挽着高鬓，穿着五彩褙子月白绣裙，鹅蛋脸，一笑两酒窝，看上去端庄贤淑。&ldo;嫂嫂，你好歹也是知县家的千金小姐，如今又当了娘，能不能不要这么爱看热闹爱打趣小姑子啊，矜持啊…&rdo;顾十八娘故作无奈塌嘴道。&ldo;哎吆，矜持什么啊，妹妹，这没外人，你可别信那些话，矜持，矜持的话我还能当你嫂嫂…&rdo;女子掩嘴笑，一面抬手推她，&ldo;去看看嘛，去看看嘛…&rdo;&ldo;嫂嫂，你再这样，我就要怀疑你赶着我出嫁了啊…&rdo;顾十八娘躲开她，抬手制止道。&ldo;不用怀疑，嫂嫂我就是这样想的…&rdo;女子干脆抓过她硬推出门，一面冲后喊道，&ldo;五妮儿，磨蹭什么呢，拿着东西快出来…&rdo;一个小丫头拎着篮子跑出来，口中连声应着。&ldo;高兰梅，你再这样我可恼了啊…&rdo;顾十八娘被她挡着，有些慌急，跺脚道。&ldo;恼吧恼吧，谁还不能恼谁几回，没什么大不了，你这人做事就是想得太多，罗里啰嗦的顾前顾后的，啥都想明白了，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rdo;女子依旧嘻嘻笑，赶着丫头，&ldo;麻利点，陪小姐出趟门……&rdo;&ldo;是，少夫人…&rdo;小丫鬟笑道，顺手挽住顾十八娘的胳膊，&ldo;小姐，走吧…&rdo;&ldo;说的真轻巧……&rdo;顾十八娘苦笑一下，不想明白，日子能不能过下去还不一定呢，她看着女子盈盈笑脸，不由轻轻叹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羡慕。&ldo;本来就这么轻巧，是你想太多啦！&rdo;女子冲她摆摆手，干脆关上门。&ldo;哪有这样的嫂嫂！&rdo;顾十八娘又是无奈又是想笑，看四周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由有些羞惭，忙转过身，待要抬脚有迟疑。&ldo;走啦，小姐…你看人家看热闹呢…&rdo;小丫鬟显然察言观色了得，忙架火道。顾十八娘果然不敢站着不动，抬脚走了几步，眼看跨过路中间，脚步又放慢了。这样不好吧…自己才赶走他，一段日子不见了，就又巴巴的去探望，这也太…&ldo;小姐，上次我送你那个狗灰…&rdo;小丫鬟想到什么忙说道。&ldo;是狗骨烧灰…&rdo;顾十八娘纠正。&ldo;就是那个…钱没给够呢…&rdo;小丫鬟道。&ldo;怎么没给够啊？先付定金，交货付清，可是没拖欠的先例啊…&rdo;顾十八娘皱眉，瞪眼看小丫鬟，&ldo;你跟了我这些日子，白跟了啊？&rdo;&ldo;小姐，人家掌柜的说，刚开张，资金周转不灵，宽限一段…大家这么熟…&rdo;小丫鬟有些委屈道。&ldo;熟什么熟！当初他要我还借银三百万两的利息时，可是一点也没觉得熟！&rdo;顾十八娘哼声说道，立刻加快脚步，只奔大有生而去，&ldo;竟然敢欠账！&rdo;小丫鬟吃吃笑，加快脚步跟上去。看着二人的身影迈进大有生，一直站在街角屋檐下的两人慢慢的转过身，他们都带着大大的帽子，遮住了面容，穿着灰扑扑的衣裳，从身形上可以看出一男一女。沿着街道走出一段，女子轻轻掀起帽子，露出灵宝的面容。&ldo;哥哥…&rdo;她伸手用力握了握男子的手臂，声音有些哽咽，&ldo;…不如去见小姐一面……&rdo;灵元沉默一刻，摇了摇头。&ldo;其实，从小姐那日救你我与风雪中后，我们就该离开的……&rdo;他缓缓说道，斗笠帽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顿顿的下颌。只是贪恋那从来未曾有的温情，一步一步迷失了自己的路。&ldo;小姐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这条路怎么走走成什么样，最终是靠自己来决定……&rdo;他反手握住灵宝的手，&ldo;现在，我们该去走我们的路了……&rdo;灵宝泪如雨下，咬着下唇点点头。&ldo;哥哥，我们去哪里？&rdo;她问道，伸手抹去眼泪，看向灵元。灵元微微掀开帽檐，目光投向北方。&ldo;何其幸也，如此大难我还能得命偷生……&rdo;他带着几分感慨，目光坚定，&ldo;我们回家乡…&rdo;&ldo;可是那里还是金狗占着得…&rdo;灵宝不解问道。&ldo;对，我就要去投军，赶走金狗，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rdo;灵元笑道。灵宝点点头，紧紧握住他的手。走到街道的尽头，灵元再次回头看了眼，从领口拿出系在红绳上的那块翠玉，在手心里紧紧握了握。&ldo;走吧。&rdo;他说道，转过身大步而去。灵宝也收回视线，小碎步跟上，兄妹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顾十八娘从走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自在了，当穿褐色氅衣的信朝阳从室内走出来，看着她笑的令人发毛的时候，她就再也坐不住了。&ldo;…真病了真病了…&rdo;信朝阳忙说道。&ldo;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的…&rdo;顾十八娘哦了声说道，迟疑一刻，坐了下来。信朝阳坐在对面，抚着短须又开始笑。自从蓄了这短须，他便多了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谁也没说话，室内的气氛有些怪异。&ldo;狗骨烧灰为什么欠款？&rdo;顾十八娘干笑一声率先开口问道。&ldo;欠款？谁欠款了？真是太大胆了…&rdo;信朝阳立刻皱眉说道，对一旁侍立的小厮问道。&ldo;少爷，您病着，掌柜的没敢打扰您……&rdo;小厮忙回道，&ldo;没您的手章，那笔银子便晚了几天…&rdo;&ldo;快给顾娘子送去。&rdo;信朝阳说道。小厮忙应声颠颠的下去了。顾十八娘目光审视他一刻，见神情的确有些萎靡，脸色也有些发白。&ldo;什么病？多久了？&rdo;她问道。&ldo;也没什么，这就好了…&rdo;信朝阳却未正面回答，打着哈哈道。&ldo;那你好好养养吧，&rdo;顾十八娘也没有再问，笑了笑，站起身来，&ldo;多保重…&rdo;&ldo;我送你…&rdo;信朝阳站起身来。&ldo;外边风寒，留步。&rdo;顾十八娘摇头道。信朝阳就看着她笑。&ldo;你笑什么笑。&rdo;顾十八娘皱眉，&ldo;我说这话很不正常吗？&rdo;信朝阳哈哈大笑，&ldo;没有没有。&rdo;说着先一步越过她出门，顾十八娘在后抿抿嘴跟上。才走出屋门，就见一个小厮跑过来。&ldo;少爷，袁小姐来了…&rdo;他说道。&ldo;哪个袁小姐？&rdo;信朝阳随口问道，停脚，&ldo;我不是说过病了，不见客。&rdo;&ldo;衢州参将袁家小姐…&rdo;小厮忙说道，一面抬眼看，&ldo;就是咱们路上救得的那……&rdo;他的话音未落，信朝阳就察觉身后人的气息异样，忙转头看去。&ldo;十八娘？&rdo;他不由问道。顾十八娘面色微白，双目怔怔，竟似木讷一般。&ldo;衢州袁家……&rdo;她喃喃说道，眼圈陡然变红，&ldo;可是…袁素芳……&rdo;&ldo;叫什么我倒真不知道…走到蔡州时遇到盗匪，这位袁家的小姐受困……他们说家里是这里的参将……&rdo;信朝阳说道，皱眉审视她，&ldo;你认得她？&rdo;&ldo;你说，你救了她？&rdo;顾十八娘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信朝阳点点头，&ldo;也不算救吧，大家都被围困……怎么了？&rdo;顾十八娘摇摇头，没有说话，面上浮现一丝古怪的笑，似忧伤似悲戚。&ldo;这次竟然是你救了她……&rdo;她喃喃说道，说着深深吐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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