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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怎么？&ot;顾长春按了按眉头说道。&ot;其实当时已经谈好价钱了…只是咱们的现银比别人晚到一步…&ot;心腹管事说道。&ot;还好意思说！&ot;顾长春哼了声，压下几分恼意，旋即一愣，微微眯眼看向心腹管事，&ot;莫非……&ot;&ot;当时是从京城分号调银子……&ot;心腹管事低声说道，点点头。&ot;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拖延？&ot;顾长春沉声问道，声音里已经带着几分冷意o当初为了顺利拿下这批丝茧，顾长春调动一大笔现银放入京城钱庄。心腹管事迟疑一刻，&ot;倒也不是拖延，他说大笔银子都放出去生厚息，所以筹集送来晚了几天。我也质问过他，京城管事也很委屈，说不知道这笔钱是为这个用的，所以一接到钱就按惯例放出了…&ot;顾长春一股闷气便憋回去了，为了生意保险，钱庄调动钱时并不会知道所为何事，一直以来这都是规矩，而有了大笔现银存入。钱庄便放高利贷生厚息，这也是规矩，以前相安无事，没想到这规矩跟规矩相撞，生了这么个暗亏。&ot;你确信他不是故意的？&ot;顾长春沉思一刻问道。心腹管事神色微微迟疑，含糊道：&ot;应该不会吧。老常又不是外人……&ot;京城管事顾老常，是顾长春的本家。自从懂事就在钱庄帮忙。几十年兢兢业业。从小伙计一直当上顾家钱庄最大分号的管事。顾长春神色闪烁不定。沉默一刻。忽的说道：&ot;调京城钱庄的账本来。&ot;几日后，京城顾家钱庄分号里。走进一个衣着华贵中年男人，见到此人进来。忙碌的小伙计们立刻接了过来。&ot;五爷。那阵风把您吹来了…&ot;一众人齐声躬身含笑说道o这是顾家地位不低的一位，管事的闻消息，立刻恭敬的接了过去。在后堂坐好上了好茶。二人寒暄一刻o&ot;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ot;二人说的自然是顾慎安的事。神色都有些凄然o&ot;不过。还好还有渔哥儿。不至于青黄不接……&ot;顾五爷打起精神笑道o京城管事顾老常面上闪过一丝诡异之色。旋即低平头连连称是。&ot;对了。老常…&ot;顾五爷喝了口茶。话题一转，&ot;我这次来京城有急事。你给我开张五十万两的银票。&ot;一面拿出顾长春亲手写的条子。顾老常接过认真审视。随后面带笑容爽快的赢下了，&ot;五爷稍等。我这就给你取来……&ot;顾五爷拿了银票。闲话几句便起身告辞。一众人亲自送到门口，看着顾五爷坐了车晃晃悠悠的往街上最繁华之地而去。顾五爷的车子走了没多远。就猛地转个弯，拐进一家门面鲜亮的客栈，不用小厮引路招呼。径直走上楼，来到一间门口，推门进去了。屋子里顾长春静坐正吃茶，见他进来，抬起头问道：&ot;如何？&ot;&ot;叔，他没推脱。痛痛快快就给了…&ot;顾五爷将银票放在桌子上，带着几分轻松之色o顾长春拿起银票仔细看了，也轻轻吐出一口气o&ot;这么看来，他账上的七十万两存银不是做假&ot;他说道，将银票推给顾五爷，&ot;两天之后。还给他…&ot;两天之后，看了被送回来的银票，顾老常坐在屋子里，神情如释重负，伸手打开面前一个带锁的箱子拿出一本账册。如果顾长春在这里。就会认得。这本账册跟他调过去的京城分号的账册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内容…顾老常慢慢的翻开。视线落在最后一行，赫然显示如今京城分号存银不足十万两。&ot;饶你是一族之长。也要听我老常一出空城计…&ot;顾老常低声说道，声调拉长，真的哼唱起来，唱罢一句，又满面惊惧与感激混杂的神情，展开一张纸。提笔写信o&ot;多谢大人代为隐瞒老常之罪，又指点此时顾家并无大生意来往，老儿才有胆在其试探之举下未心慌神乱，老儿无以为报，必将鞍前马后唯大人之令而行，此番南海货到之后，老儿发誓收手，再不行此借公钱行私贩运之事…&ot;寥寥几句，顾老常搁笔抖干，叠好叫过三个心腹。&ot;去，送扬州渔少爷亲收。&ot;他低声说道o心腹领命而去。送走心腹，顾老常起身到窗边，看天上乌云遍布。北风呼呼而起。&ot;大风雪来喽……&ot;他自言自语，一面伸手关上窗o临近十一月末。建康的天气阴冷，接连几日大风大雪。街上的行人明显少了许。郭氏坐在屋子里闭目念佛。却因为一阵阵冷意而心烦气躁。&ot;来人，再添火盆来！&ot;她猛地睁开眼喊道。一旁侍立的丫鬟忙低头过来，怯怯道：&ot;夫人。老爷吩咐。吩咐…只能用一个……&ot;郭氏大怒，扬起佛珠就砸过来。&ot;安得什么心。要冻死我，再娶吗？&ot;顾乐山就在这时踏进来。闻言亦是大怒。&ot;死！死！大家都死了才干净！&ot;郭氏不敢还口。便低声呜咽。&ot;老爷。这。日子还怎么过。连炭都烧不起。老大老二家房子都卖了一家子挤在这里，就要吵翻天了…还是死了干净…&ot;顾乐山面色铁青。眼神颓败。重重的吐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就在几天前，顾长春忽的派人来追他们要借用的十万两银子。且态度强硬，不还就开祠堂除族谱，变卖其家产。看出顾长春不是在开玩笑。四处求情无果。顾乐山不敢怠慢，变卖家产一空。凑齐十万两银子交了，从此后日子便如同水火中。&ot;你那白眼狼儿子。竟然一分钱都不肯拿出来，我以前还不信，如今才信了，就是你这个当爹的明日死了，他也不会眨下眼&ot;郭氏哭着说道。顾乐山腮帮子气的一鼓一鼓的。抓起茶杯砸在地上，&ot;给我闭嘴！他。他哪里有钱！&ot;&ot;那姓黄的钱多的就要生蛆虫了！&ot;郭氏哭着反驳。&ot;别吵了！那些钱早已经给族里了！&ot;顾乐山大声喝道。郭氏的哭声顿止，讶异的抬头。&ot;老爷&ot;联想到近日族中的气氛。再看顾乐山的脸色。郭氏的心忽的揪了起来，一阵阵冷风吹进来。只觉得遍体生寒。&ot;今日族中开会。可是。可是出什么事了？&ot;顾乐山猛的闭上眼。颓然靠在椅子上。&ot;钱庄…挤总。，&ot;他喃喃说道。&ot;什么？&ot;郭氏掩嘴惊呼。顾家族中。夜色沉沉。但大厅中依旧灯火通明，乌压压的挤满了一屋子人，各个神色惶惶。&ot;…提银的人越来越多…&ot;&ot;…大爷爷。泰康拒收丝锦…&ot;&ot;大爷爷，&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四大钱庄拒借周转银……&ot;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传来。代表着一条接一条的路被堵死了。顾长春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如同石化。大厅里乱糟糟的声音他似乎已经听不见了。事情怎么会这样。或者说，到现在为止。顾长春甚至还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年前本来就是兑银子的高峰，按理说这没什么奇怪的，但没想到这一次来势汹汹。而最关键是突然发现钱庄的周转银子竟然没有了。&ot;查出来了&ot;一声高呼惊醒了顾长春，几个账房捧着账本过来了…是京城分号。转走了三百万两银子…&ot;&ot;顾老常！&ot;顾长春啪的拍桌子站起来。满屋子人这才发现。已经齐聚家中的管事中。独独没有顾老常的身影。一旦发现源头。事情就很快的被理清了，这些年来。顾老常一直利用钱庄的钱为自己牟利，由私自放外债转利钱到挪用钱庄的钱走海运贩货，挪用的数目也越来越多，直到这一次的三百万巨款。&ot;货呢？&ot;顾长春深吸了几口气。才完整的问出来。&ot;说是被海盗劫了所以顾老常也知道必死无疑，就跑了…&ot;有人回道。顾长春只觉得眼睛一黑，勉强伸手撑住。&ot;大爷爷不好了。&ot;有人喊着跑进来。这种声音这几天就从来没断过，大家听得都要麻木了。目光呆呆的随着来声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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