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阉人扑通跪在紫末面前,流着泪乞求紫末,“阿末姑娘,大王待你不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紫末心里一紧,伸手去扶他,“子婴怎么了?”阉人抑着声痛哭,“项将军要斩大王。”“什么?”紫末只觉得头一阵晕眩,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急忙问:“子婴现在在哪里?由什么人看守?项羽什么时候下的命令?准备什么时候执行?”阉人口舌伶俐,说得既清楚又流利,“大王原来被关中王帐下曹无饬看守,项将军进驻王宫后让龙且将军接手。命令是卯时下的,说是午时执行。奴才得信较晚,误了些时辰,阿末姑娘,你既然能住进大王以前的宫殿,证明项将军心里极看重你,救救大王吧!”紫末看向床榻上昏睡的海遥,项羽看重的人仍然低迷不醒,怎么办?阉人看一眼窗外的太阳,急出一脑门子的汗,“姑娘,还犹豫什么,走吧。估摸着这会儿大王已被押往刑场了。”紫末一咬牙,旋风似的冲出房间。海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全身酸痛。她四下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心里满是狐疑,这里是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翻身下床,走到窗前,心里一阵恍惚,这地方似乎是秦宫。仿佛是印证她的猜测似的,一个机灵的阉人听到动静进房探视,一见海遥醒了,拔腿就往外跑,“赶紧去禀报将军,她醒了。”海遥赶紧叫回他,“这是王宫?”机灵的阉人赶紧点头,“是原来大……子婴的寝宫,平日里紫末姑娘不让我们进来,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端了药来,她却一直不出去取,我害怕药汤凉,又听到房里有动静,就大着胆子进来了。”海遥仔细想了会儿往事,面色突然大变,“你所说的将军是哪位将军?”阉人这是相思相望不相亲(7)阉人边跑边向海遥解释,“大王午时被行刑。午时已过,估摸着已经死了。”海遥惊呼一声,她知道子婴在紫末心中的重量,子婴被杀,紫末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白白死去,单打独斗,紫末毫无问题,可项羽身边有众多大将,而紫末又在悲愤之下,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虽然竭尽全力拼命跑,可是,身子实在虚弱得厉害,她只好吩咐阉人,“告诉项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伤紫末的性命。”阉人一溜烟消失在海遥眼前。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勉力赶到刑场的海遥还是被现场的惨烈程度惊呆了。子婴身首异处。项羽抱着满身鲜血的虞妙戈朝侍卫们怒吼,“把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叫来。”几个侍卫慌忙应下,奔向太医院。项羽瞅一眼虞妙戈左胸口的短剑,看向被五副将围攻的紫末,声音狠厉,“削了她。”悲痛欲绝的紫末完全是拼命的打法,长剑挥得毫无章法,空门大开,只攻不守,可目的却很明确,是要扑到项羽身边杀了他。五副将哪会让紫末近项羽的身。龙且、钟离昧与英布他们三人越打动作越迟缓,只要阻止住她接近项羽就好了,五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小女人,胜之不武,传出去更有损英名。可虞子期和季布却是剑剑杀招,每挥一剑,紫末身上必有一道伤口。紫末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每移动一次脚步,地上便多一个血脚印。海遥急急出手,抢过一名侍卫的剑冲过去,与紫末背靠着背,边一剑刺向季布边劝她离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紫末,先离开这里。”紫末声音嘶哑,“子婴是我唯一的亲人,项羽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项羽,我要为他报仇。”“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有报仇的机会?”海遥心情复杂,项羽的身体里是阿积的灵魂,可她不能阻挡紫末去杀项羽,因为他杀了子婴。紫末的剑刺到虞子期手臂上时,虞子期的剑也已刺进她的肩头,同时,季布闪过海遥软绵绵的攻势,一剑砍到紫末腿上。紫末倒在地上,眼见虞子期、季布两个人的剑同时刺向她,海遥直接用身体护住她,望向项羽,“你杀死了她的亲人,她只伤了你的宠姬,求你,放她走。”心底里透出的寒意让项羽略感不安,在听到阉人禀报说海遥让他留下紫末的命时,他心里的高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她终于醒了。可是,她刚才却说虞妙戈是他的“宠姬”,她记起来了,她知道虞妙戈的身份了?那么,她记起那个男人了吗?海遥扶起紫末,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后退,虞子期与季布却一步一步地逼上来。海遥急得要哭出来,“虞妙戈伤我的程度,比得上紫末伤她的程度吗?在你心里,她就这么重要吗?”项羽凝视着海遥,脸上神情复杂。海遥她居然用这个做比较!海遥凝视着项羽的眼睛,“求你,放她一条生路。”虞子期铁青着脸,紧紧盯着项羽。血流不止,紫末脸上已无血色。再这么下去,即使项羽答应,紫末也会命丧于此。海遥随手抓起地上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她们都是我的姐妹,你已经杀了雨珊,现在还想杀了她吗?阿积,连姐妹们的命我都保不住,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间!”项羽犹豫不决间,匆促而来的太医们把虞妙戈抬上担架,脚步匆匆走了。季布遥遥望着远去的一行人。项羽看向虞子期,“你去照顾妙戈。”虞子期惊怒,“将军,妙戈生死未卜,我怎能就这么放了这个女人。”相思相望不相亲(8)项羽面色沉静,静静看着虞子期,“妙戈重伤海遥之后,不还好好地在我身边吗?”虞子期难以置信地盯着项羽,“她自小身子羸弱,怎么可能会伤了武勇修为高强的刘夫人。将军,妙戈这伤是为了救你才受的啊!你怎能……怎能……”项羽目光变冷,“妙戈已向我亲口承认过。子期,在鸿门,她没告诉你吗?”虞子期恨恨扔掉手中的剑,追着太医们离去。钟离昧与英布相视一眼,和龙且一起推着一下子变得萎靡不振的季布走出刑场。一阵风吹来,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海遥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紫末拖着伤腿爬向子婴,把头颅虚接在身体之上,接一次,失败一次,连续接数十次后,面色煞白的她捧着子婴血迹斑斑的脸,喉中发出一阵似哭似吼的叫声,“啊——”见紫末突然倒在地上昏死过去,海遥虽然吐得直不起腰来,可还是挣扎着走过去。项羽大步走来,打横抱起她,大步往回走。她扒着他的肩膀,努力撑着昏沉的头看向生死不知的紫末,泪如泉涌哀求项羽,“把她送到灞上,交给樊哙。求你。”项羽充耳不闻。海遥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要下地,“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放我下来。”。项羽双眼微闭,“我会把她安全送给樊哙。”项羽坐在四海归一殿那高高的王座上,周身被镏金的光芒所包围,显得威严冷肃。跪着的虞子期仍然不断磕头,“将军,妙戈失血过多,不止人昏迷不醒,脉搏也时有时无。看在虞府一门老小忠心耿耿一心为将军的份上,子期恳求将军,杀了紫末,驱逐刘夫人,给妙戈一个交代。”项羽静静地听完后说:“子期,少安毋躁,我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给妙戈一个交代。”虞子期心中暗自欢喜。项羽吩咐侍卫叫来事发当日值守的百十名阉人和宫女,“你们当中是谁给海遥和紫末通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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