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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姨妈问话,我岂有虚言。”柳娘走到莫小姐身边扶她过来,让她的侍女放开,一边走一边静静给她摸脉,笑道:“姨妈见妹妹在家中孤寂,送她来与我作伴,我感激姨妈,心里也就有话直说了,你别怪我。”
&esp;&esp;莫夫人笑道:“自家人说话不必讲究。”
&esp;&esp;“妹妹身上也没病,就是弱了些。我知您怕她不重视,送她来就说是治病的,这可不好,妹妹年纪小,别吓着了。其实就是来游玩赏景、结伴游乐,只是妹妹身子比常人弱,别家您也不放心,才托给我。”柳娘睁着眼睛说了一通瞎话,见莫小姐如同等着命运宣判的紧张感放下之后,才道:“姨妈放心,妹妹就包在我身上了,保证让她玩儿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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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几人寒暄之后,柳娘安排红莲请莫小姐下去休息。
&esp;&esp;等人走了,柳娘才致歉道:“姨妈原谅侄女儿妄言。只因见妹妹紧张惧怕的看着侄女儿,刚开始以为是初见陌生人紧张,后来姨妈让妹妹走过来的时候,妹妹的表情简直如临大敌、如赴死地。侄女并非面目可憎之人,妹妹如何这样害怕?侄女怕她想不开,才妄言几句安慰她,姨妈见谅。只是不知姨妈怎么和妹妹说的?”
&esp;&esp;莫夫人吃惊,她都没这么观察女儿的神情,可能是太熟悉太亲密的原因,莫夫人现在都想不起来女儿刚才的样子。“只告诉她要住在道观一段时日,为她治病,并无其他。”
&esp;&esp;“可有说什么时候来接她?”
&esp;&esp;“身子好了自然来接她。”这还用说?
&esp;&esp;“姨妈可有明确告诉她?”
&esp;&esp;“自然是没有的。”莫夫人疑惑,接人是他们大人的事情,小姑娘等着就好了。
&esp;&esp;柳娘抚掌,叹道:“这就对了!若侄女儿没猜错,妹妹大约以为姨妈姨丈不要她了。”
&esp;&esp;“怎么会!”莫夫人紧张得提高音调道:“这些年为了她的身子,我们辗转多方,吃了多少苦,怎会不要她!”
&esp;&esp;“姨妈的慈心侄女儿旁观者清自然明白,可怜妹妹当局者迷,一时想岔了也是有的。不瞒姨妈,我刚到道观的时候,也疑心父母兄长不要我了,哭了一整夜呢,还是丫鬟们劝导着才想明白。这也是侄女儿做大夫的疑心小细节,还请姨妈和妹妹说,自在观风水好,这次就是送她来调养身体的,并不是什么大病。心情好,治病也事半功倍。平常人身上压着担子都走不远,更何况妹妹是心上压着担子。姨妈也可拿侄女儿举例,侄女儿当初比她还严重,不也好了吗?”
&esp;&esp;“果然心细如尘,妹妹养了个好女儿啊!”莫夫人连连夸赞柳娘想得周到,又拉着齐太太的手叹她养得好女儿,齐太太却有一时的脸色僵硬。
&esp;&esp;“小孩子最明白小孩子,姨妈过誉了。”柳娘笑着谦虚道。
&esp;&esp;一番解释下来,莫夫人终于领会柳娘的意图。莫夫人陪着丈夫宦游各地,见识也多,知道很多时候病人只要放下心里的包袱,总能慢慢调理好的,看来柳娘做的就是让女儿保持信心。
&esp;&esp;这么一想,莫夫人的信心也更足了,含笑应下。
&esp;&esp;“还请姨妈吩咐妹妹的两个丫鬟,我要派人问她们一些妹妹起居的注意事项,请她们不吝告知。”接下来就要正式进入治病的环节了。
&esp;&esp;“只管去,你妹妹还小,这些丫头自然由你帮忙管教。”莫夫人笑道,女儿的贴身丫鬟专门照顾女儿的身体,对莫家的事情基本什么也不知道,并不怕意外泄密。
&esp;&esp;“姨妈玩笑呢,妹妹的丫鬟自有妹妹管教,我问一问妹妹的习惯,也好照顾她。”
&esp;&esp;双方又秉持这外交辞令说了些可有可无的闲话,莫夫人带着人去检查莫小姐的暂住地。早在得到她们要来的消息之前,柳娘就让人把东厢收拾出来了。客人不好鸠占鹊巢住正屋,东厢恰是表达亲近最好的地方。道观中自然不像家里那么舒服,但柳娘早已备好大家具,只等莫家人过来安插器具,布置小玩意儿。
&esp;&esp;一行人忙碌着,齐太太抽空把柳娘拉道一边,道:“当初你也是这么害怕吗?”
&esp;&esp;柳娘知道她在说什么,面上却做疑惑状,又突然恍然大悟道:“娘,我那是哄莫夫人和莫小姐呢。莫小姐是真害怕,哄莫夫人是为了安她的心。至于女儿,您瞧我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不是,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esp;&esp;齐太太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见柳娘不承认也不逼她,只暗下决心,要待女儿更好些。
&esp;&esp;忙碌着安顿好之后,一行人在道观用了晚饭,又各自匆忙离开了。
&esp;&esp;柳娘一晚上的功夫都等不得,直接给莫小姐重新诊脉,又温言软语安慰她许久,在她卧房点上助眠的熏香,又叮嘱好丫鬟才出来。
&esp;&esp;柳娘则回到小书房,拨亮蜡烛,拿出早先拟好的针对病弱女童的滋补方案,根据莫小姐的脉象,再细细调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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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打发了那些死皮赖脸求秘方的,也没有病人要照顾,柳娘偷得浮生半日闲。
&esp;&esp;柳娘趴在桌子上,毫无仪态,抱怨道:“怎么就不来个男人给我治呢!”
&esp;&esp;“为何不来,你心里没数儿?”枯叶道长翻白眼,两人相识相处近十年,已经不在对方面前装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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