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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惊火见到此景,却是有些慌了,他道:“你别把纸鹤放出来——你若是放出来,我就再砍断一根树枝!”徐老赶紧道:“林先生!”看他的表情,简直像恨不得徐惊火放过祖树对他动刀算了。林逐水没说话,他的手掌微微托着,掌心之中,三只纸鹤竟是开始缓慢飞行,纸鹤的翅膀上带着亮色的火焰,一看就不太好惹的样子。徐惊火松了口气道:“这还差不多。”徐老道:“徐惊火,你赶紧下来,之前你做的事我也不怪你!”徐惊火道:“真不怪我?”徐老咬牙切齿道:“不怪!”徐惊火闻言却是大小起来,他道:“就算我说,把红岫的尸体从这里偷了出去——你也当真不怪我?”红岫?艳红岫?听到这个名字,周嘉鱼才惊觉这事情好像不太一般。徐老听到艳红岫这个名字,又被刺激了,怒道:“你还有脸说!你真是,你真是——”他嘴里冒出了一串土话,虽然周嘉鱼听不懂,但显然是在骂人,而且看起来骂的挺脏的。徐惊火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他道:“我还要告诉你,那槐树妖也是我放出去的,他们现在都已经死了,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徐老咆哮道:“住口!!你这个畜生!!”他说着便要从怀中掏出什么,林逐水冷冷道:“徐老,冷静点,他是在故意激怒你。”徐老闻言动作瞬间顿住,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徐惊火说这些话,显然是另目的。“你砍吧。”林逐水的指尖,轻轻的逗弄着那几只围绕着他掌心飞舞的火焰纸鹤,他对着黑暗中的人影,温声细语道,“徐惊火,我若是你,就再砍一根枝干,让我们知道你的厉害。”周嘉鱼闻言心惊,不明白林逐水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哪知道徐惊火却哈哈大笑起来,他到:“林先生,之前就有人让我小心你,我还以为他们是想多了,没想到初次见面,您果然让我刮目相看。”林逐水冷笑:“初次见面?我倒看不见得。”徐惊火道:“哦?”林逐水说:“你不是和我们坐同一趟火车过来的?”徐惊火没有应声。林逐水道手里的火焰燃的更加耀眼,他的声音很轻,很温和,但说出的内容,却不那么让人舒服了,他说:“虽然我不喜欢动手杀人,但为了你,我可以破个例。”林逐水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并不像在威胁人,可周嘉鱼听在耳朵里,却能感觉出来他是认真的。徐惊火一直没有再出言挑衅,他显然也感觉到,林逐水的话不是在故意吓唬他。林逐水的身上,开始散发出和这冰冷空间格格不入的灼烧般的高温,站在他身边的周嘉鱼大约是感觉的最为明显的那个。徐惊火虽然名字里带了火字,却好像非常讨厌火焰,他停留在树枝上,久久没有说话,就在周嘉鱼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他却道了声:“林先生,您的确够厉害。但是再厉害的人,有了软肋,都会成为致命的地方。”他说软肋这个词的时候,将目光放到了周嘉鱼的身上。“软肋?”林逐水听到这话,却是灿然一笑,话语之中的强大自信,让周嘉鱼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说,“我林逐水要护着的人,也能叫做软肋?”徐惊火还欲再反驳,身上却燃起了一簇火焰,他惊恐道:“这不可能——你什么时候——”林逐水冷笑:“没什么不可能的。”周嘉鱼看着站在树枝上的徐惊火变成了一个火人,从头到脚,全部燃烧了起来,但让人非常奇怪的是,他却居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叫声,便直挺挺的从枝头坠落进了看不见底的深坑。若他真的是人,恐怕绝对是凶多吉少了。徐老脸色不太好看,道:“林先生……徐惊火他……”“没死。”林逐水冷冷道,“这不过是他操纵的一个纸人罢了,他应该还在佘山之上。”徐老道:“纸人?可纸人是不能碰我们的祖树的呀。”林逐水说:“若这纸人,不是从这颗祖树上诞下的呢?”徐老眼睛瞪圆了,似乎全完没办法接受林逐水的说法。林逐水轻轻的拂去了手心里的灰烬,道:“排除了其他的可能,这便是唯一的答案。告诉村子里的人注意些,徐惊火本命纸人受损,身体定然会受到重创,别把他放跑了。”徐老点头称好。周嘉鱼刚才也在徐惊火的嘴里听到了艳红岫这个名字,他稍作迟疑,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道:“徐老,那个艳红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徐老说:“这就说来话长了……”他慢慢的把艳红岫和徐惊火的事情,告诉了周嘉鱼。艳红岫并不属于徐家,而是徐家外戚。他们这一支对于纸人的操纵能力越来越弱,到了艳红岫这一辈,几乎就已经快失去这个能力了。但艳红岫却是个异类,她的能力很强,且得到了祖树的喜爱。只可惜天妒英才,还没满二十的艳红岫,却被查出得了绝症,很快就病逝了。病逝之后,徐老照理将她葬在了祖树周围。但某一天却发现,艳红岫的尸体不见了,与她尸体同时不见的,还有那只因为艳红岫的死,性情大变的槐树精。徐老当初怀疑过这是徐惊火搞出来的,但是一直没有证据,现在却听到徐惊火亲口承认是他主导的这一切。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周嘉鱼在旁边听着,而林逐水,却走到了祖树旁边。他闭着眼睛,似乎在仔细聆听坑洞之下有没有什么动静。“你们下去看过么?”林逐水忽然这么问。徐老一愣:“这底下太深了,纸人又没办法带进来,我们没有下去过。”林逐水道:“底下应该是条暗河。”徐老道:“您的意思是……”林逐水说:“徐惊火把他刚才砍下来的纸条,从暗河里运出去了。”徐老胡子又开始气得直抖,骂着混账混账,他居然敢觊觎祖树枝干——林逐水的表情却有点奇怪:“不过有个好消息。”徐老说:“啊?”林逐水指了指那颗冰雪大树:“你们的祖树,生气了。”虽然林逐水说了这么一句,但周嘉鱼却并不明白祖树生气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他们离开了洞穴,坐着雪橇,去了这附近的一条河。据徐老说,这附近就只有一条河,如果真的有暗河,肯定是和这条河连通起来的,而且那条河水温偏高,终年不冻,比较特殊。然而当他们正的到那里时,却发现徐老口中不会冻结的河流,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一般河流结冰,底下都还是会有一些活水,但这条河,却是全部都被冻住了。想来这便是祖树生气之后的结果。周嘉鱼在冰面之下,看到了许许多多人的手掌印,这手掌印密密扎扎印在河里,看的人头皮发麻。周嘉鱼看着河面,忽然觉得这手掌印有些熟悉,他道:“这情形我在冰场也见过!”徐老说:“冰场?”周嘉鱼点点头:“佘山下面不是有冰雕展览么?我和沈一穷去看的时候,在冰场底下也看到了好多手印。”徐老道:“哦,那个啊,是纸人留下的。”他说,“纸人托着,方便上面的人采冰,有时候是会留下些手印。”原来如此,周嘉鱼心中的疑惑得到解决,心中隐隐松了口气——不是人的手掌印,那就挺好的。“开冰吧。”林逐水忽的道,“水底下有东西。”徐老听了林逐水的话,从怀中取出了个哨子,用力一吹,下一刻,周嘉鱼眼前就出现了几个纸人儿。这些纸人儿简直像是随着风飘过来的,转瞬间便立在了他们的眼前。徐老对着他们下了命令,让他们把冰面破开。几个纸人便弯下腰开始努力的干活儿。周嘉鱼注意到了徐老手里的那个哨子,想起徐惊火之前故意激怒徐老的事儿。咔嚓咔嚓,纸人们的手虽然是纸做的,破起冰来却是一点都不手软,很快就将冻结的河水切成了几大块,并且开始寻找林逐水所说之物。之前林逐水就说了水底下有东西,可当真的看到纸人将冻结着东西的冰块抬上来时,周嘉鱼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那巨大的冰块里面,竟是冻着四具尸体。尸体的模样,周嘉鱼都很熟悉,便是他在火车上遇到的那几个大学生。但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这四具尸体,竟是紧紧的抱着一条粗壮的树枝。那树枝,分明是刚才才从祖树上被砍下来的。“这,这……”徐老愕然道,“这里怎么会有死人?!”林逐水没应声,只是吩咐纸人将死人和树枝全部台到岸边起来。周嘉鱼往林逐水身边靠了靠,面露不忍之色:“先生,这几个学生,出事儿多久了?”林逐水说:“有个几天了。”周嘉鱼数了数,发现只有四个人,他又想起了林逐水之前说的话,愣了:“先生,那个徐惊火,是扮成大学生和我们一起进山的?”林逐水点点头。周嘉鱼看了看尸体的性别,发现是三男一女,还少了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就是他之前交换了手机号码的那个小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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