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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措地指了指窗户，&ldo;这就要睡了……&rdo;她往后殿去，他负手缓步跟了过来，&ldo;我听说皇后这半日流连在花园里，皇后在等人么？&rdo;提起这个就叫她觉得丢脸，是啊，一个皇后，像个弃妇似的在他必经的路上徘徊，空等半日，他却未曾出现。现在想想自己真是疯了，他去宜圣阁的事，宫中谁不知道？她偏在这个时候逛花园，一逛逛到天黑，禁中娘子背后不知怎么议论她呢！她急于辩白，忙说不是，&ldo;我只是闷得慌，想到处走走。先前去了天章阁，找崔先生讨了两卷经书。回来后仍旧觉得静不下来，便在花园里散步。&rdo;他眯眼看她，&ldo;去见过崔竹筳？聊了些什么？&rdo;她说没什么，&ldo;先生与我讲经布道，他对佛学也有些研究。&rdo;他听后不语，隔了很久才道：&ldo;不要随意见官员，即便他是你的老师，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是君，他是臣，况且男女有别……我是没什么，唯恐言官说话。&rdo;他还不忘粉饰太平，其实心里早就大大不满起来。不管崔竹筳是什么来路，她入禁庭，他亦相随，这种事传出去好听么？她还不自省，还要去见他，自己的身份大概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她低着头，灯火照着半边脸和脖颈，沐浴过后穿长衣，不像平时配中单，脖子里空荡荡的，有种伶仃的美。她不看他，心里也憋着气，低声道：&ldo;我去见老师，正大光明的，又不是夜奔，有什么可避讳？我不单今日去，明日还要还经，有两句经文不懂，要向先生讨教。&rdo;&ldo;你敢！&rdo;他声音沉沉的，铿锵有力，&ldo;如今我的话对你不管用了么？&rdo;她背过身坐在杌子上，半晌没有说话。心里气恼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在宜圣阁厮混到现在，她去天章阁见崔先生一面他却横加阻拦。想起自己今天下午受的一肚子委屈，想起夕阳下的无限凄凉，她就有些难以自控了。霍地站起来，毫不留情地将他往外推，&ldo;你走，不要你来我这里了。&rdo;他被她推得立足不稳，连连倒退。要凭力气并不是抵挡不住她，只是不愿意同她较真罢了。她越推越来劲，直把他推出了涌金殿，他终于扒着门框不放，高声道：&ldo;你疯了么？这是要做什么？&rdo;他们闹，把侍立的人吓得噤若寒蝉。今上那样傲气的人，谁敢同他有半个不字？皇后做得有些过了，若是雷霆震怒，接下来怕不好收场。秋风吹得人瑟缩，皇后的嗓音呜咽，&ldo;以后不许你来涌金殿！&rdo;他觉得不可理喻，&ldo;这禁庭都是我的，为什么不许我来这里？&rdo;&ldo;我住着就是我的，你去别人那里。&rdo;她寒声道，&ldo;反正眼下不光认我了，自有别处可歇息。&rdo;所以她还是在乎的，否则不会在迎阳门前踟蹰那么久。其实他早知道，只是当时心里有气，狠下心不去见她罢了。如果忍得住，今夜也不该来，就应当晾着她，让她尝尝受冷落的滋味。可是最终没能成功，因为担心一夜过去她彻底放弃了他，怕得罪过了头，真的渐行渐远了。他叹了口气，&ldo;我有点头晕，你容我进去。&rdo;她堵住门，他往左她便往左，他往右她便往右。他无奈道：&ldo;皇后，我的酒劲还没过呢，别在大庭广众下失了体面。&rdo;她的体面早就没了，他还来同她谈体面？她抽泣了两下，低声道：&ldo;官家把我这里当什么？是你喝醉了酒歇息的地方么？我是很有原则的，不叫你进就是不叫你进。&rdo;她那种犟脾气，使在相爱的人之间便是无尽的情趣。他心里暗暗欢喜，奇怪竟吃她这套。她撒娇任性都可以，只要没有二心，没有帮着外人算计他，他都愿意纵容。外面冷，她穿着薄薄的长衣，为了堵他冻出病来怎么办？他硬往里闯，她气呼呼推他，整个身子都拿来抵抗。他正中下怀，一把将她抱起来，扛进了寝殿里。她咬着唇挣扎，外面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小小的个子，简直像条刚钓出水面的鱼，奋力反抗居然不大好对付。到最后不得不放下她，把她压在墙上，&ldo;还闹？&rdo;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ldo;我讨厌你，你走！&rdo;&ldo;真的讨厌么？&rdo;他暧昧地在她颈间嗅了嗅，&ldo;女人都喜欢说反话，其实皇后是爱我的，对不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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