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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是，&ldo;秋社那天就和他见过面了，他不让我说出去，我便没有告诉你。他今天突然出现，我没有别的办法，我怕他被捉后保不住性命，毕竟曾经有过那么深厚的感情，我不能见死不救。&rdo;春渥点头说：&ldo;我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只是我适才和阿茸很心痛，以为你真的跟他走了，留下我们这些人，不知应当怎么面对这场变故。&rdo;她矮下了身子，拉着ru娘和阿茸说：&ldo;是我的错，当时太着急，没想那么多。我做事顾前不顾后，没有给你们一个交代就冒冒失失跟他走了，现在想想，若是官家和太后拿你们泄愤，我不管到了哪里，这一辈子定是不得安稳了。&rdo;她们忙扶她起来，阿茸道：&ldo;婢子们本就命如糙芥，圣人回来了便好。你这一屈膝，不知道折了婢子们多少寿元。&rdo;边说边给她拆头，问，&ldo;云观公子人呢？他可被官家拿住了？&rdo;她摇头说没有，落寞坐进浴桶里，掬起水狠狠泼在脸上，然后两手扣住桶沿，把脸偎进了臂弯里。&ldo;他半道上丢下我，自己走了。把我扔在荒郊野外，四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rdo;一避说，一避气哽难忍，眼泪落进水里，激起小小的涟漪，&ldo;我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很心寒，我是全心全意为了他好，他就这么对待我。&rdo;春渥听得惊愕，&ldo;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把你扔下？&rdo;&ldo;他说带我走不方便，可是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回禁中，还欲图谋日后。&rdo;她失望地摇头，&ldo;他只盼我能毫发无损，却不担心我回了禁中会落个尸骨无存。若不是官家宽宏大量，我还能活命么？人吃亏上当不过一次，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念旧情了。&rdo;她抬起头拉住春渥的手，凄声诉苦，&ldo;娘，我在野外时害怕极了，到处都是黑影，我怕有鬼，也怕有强盗，我连哭都不敢放声。那时我就在想，云观不要我了，官家也恨我，我就找个地方自己死了算了。后来官家找到我，竟不曾责怪我一句……我觉得自己愧对他，没有这个脸面对他了。&rdo;春渥和阿茸哀哀对看了一眼，安抚道：&ldo;人就是这么跌跌撞撞着长大的，遇见一些事，结识一些人，有的人给你琼琚，有的人给你伤痛。不要紧的，磕着绊着了，爬起来继续走。认清了好歹，知道以后应当怎么处世，没人会同你计较的。官家待你好，你也一心一意待他，忘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自己的丈夫才是一辈子的依靠。你已经拥有这么多了，何必放弃了再从头开始？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两下里一对比，可不高下立现了么。&rdo;她点头沉思，阿茸却喃喃道：&ldo;云观公子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咱们同他认识这些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rdo;春渥叹道：&ldo;时势造人，遇见了太多的不平，又吃了那么多的苦，再也不是绥国不问世事的贵公子了。若全怪他，似乎欠公平，可是他做出的这些事，委实叫人灰心。再怎么样不该把人扔在半道上，好在官家及时赶到了，若耽搁了，或是没遇见，后果真不堪设想。&rdo;仔细替她擦洗了身子，搀起来穿上衣裳，切切叮嘱道，&ldo;如今知道谁好谁坏了，就不要再三心二意，踏实同官家过日子吧！先前我还和你说的，夫妻总是原配的好，才几个时辰便印证了，这回信了罢？&rdo;她羞愧地垂下头，&ldo;娘的话我总是听过就忘……&rdo;春渥无奈道:&ldo;我就知道你是这样，主意大，心眼又不密，这么下去怎么成？&rdo;&ldo;我这回记住了。&rdo;她讪讪道，&ldo;我和官家好好的，才能报答他的恩情。&rdo;她披上了乌金云绣衫，穿过前殿往露台上去，还是原来他们雕花瓜的地方，勾片栏杆密密匝匝，顶上出卷棚，两掖垂竹帘，清风少许，流光皎洁，是个赏月的好地方。他在那里，坐在桌旁，怔怔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大约还在考虑云观的事吧！她走过去，轻轻唤了声官家，他回过神来，指指圆凳让她坐。因她不喝酒，只往杯里倒了茶。中秋赏月，单有螃蟹没有花雕总欠缺了什么。她回头叫来人，&ldo;替官家温一壶酒，好祛祛寒气。&rdo;尚宫领命去办了，她在桌旁坐下，两个人罢了，菜却铺排了一桌。奶房玉蕊羹、鹌子水晶脍、鲫鱼假蛤蜊……都是她平时喜欢的。她突然觉得很心酸，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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