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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2页）

&esp;&esp;骨灰被放在一个素白的坛子里，送到我手里的时候还带着余温。

&esp;&esp;我捧着骨灰坛，与工作人员道了谢，转身出门。

&esp;&esp;殡仪馆门前的车不太好打，连续几辆明明没有载客，但一看到我手里的骨灰坛便加速驶离，快得我连他们车牌号都没记住就不见了踪影。

&esp;&esp;我只能再次进入殡仪馆，找工作人员借座机一用，打给魏狮，问他能不能来接我。

&esp;&esp;魏狮二话不说让我等着，说自己马上就来。

&esp;&esp;我站在马路边，一手夹着骨灰坛，另一手掏烟点燃。等到地上落满烟蒂，我被喧嚣的寒风吹得头发乱舞，脑仁都疼，魏狮的车才从马路另一头缓缓驶来。

&esp;&esp;坐进车里，温暖的空气一下子包围住我，我长长舒了口气，霎时便有种重获新生之感。

&esp;&esp;“阿枫，你没事吧？”魏狮抽空看了我一眼，“你脸色很差。”

&esp;&esp;我将骨灰坛放在腿上，指尖摩挲冰冷的表面。

&esp;&esp;“没事。”坛子上最后那点余温已经消失，盛珉鸥曾说过，黑是生命的终曲。不是，黑不是它的终曲，冷才是。

&esp;&esp;太冷了。

&esp;&esp;我将椅背调下，闭上眼：“等到了墓园叫我。”

&esp;&esp;魏狮开车抵达墓园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本想陪我一道进去，我谢绝了。

&esp;&esp;“不用陪，我都多大人了，这点事还办不成吗？”

&esp;&esp;魏狮把着车门，表情并没有轻松多少：“阿枫……”

&esp;&esp;“真的不用。”他话还没说完，我再次拒绝。

&esp;&esp;他见实在劝不动我，只得妥协。

&esp;&esp;“那你自己当心些。”

&esp;&esp;墓园工作人员带着梯子与工具，为我打开了我爸那个壁龛，将我妈的骨灰坛放了进去。

&esp;&esp;从此他们夫妻终于可以团聚，一起数落我这个不孝子了。

&esp;&esp;朝壁龛拜了三拜，我没有多做停留，谢过工作人员，独自往停车场走去。

&esp;&esp;魏狮见我这样快回来，还有些惊讶：“弄完了？”

&esp;&esp;“完了。”

&esp;&esp;魏狮发动车子，用一种十分刻意的轻快语调道：“走，三哥请你吃饭去。”

&esp;&esp;从方才开始，我身上就一阵阵发冷，头也很胀，像是有些发烧。

&esp;&esp;下午往池子里那一跳，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我妈就醒了，之后一直忙到现在没歇过。身上的衣服被寒风一吹，又被体温一捂，虽说干的差不多了，但鞋里还是湿的，一双脚仿佛泡在雪水里，怎么也暖不起来。

&esp;&esp;“不用了，三哥，你送我去我们店附近的那个商场吧。”

&esp;&esp;“商场？”魏狮诧异道，“你要买什么东西吗？要不要我陪你？”

&esp;&esp;“我去找人。”顿了顿，我补上一句，“找我哥。”

&esp;&esp;我靠在车门上，不断掠过的车灯在我眼前留下道道光轨。

&esp;&esp;盛珉鸥便像这些光，明明近在眼前，可我就是难以抓住，而我于他，也不过擦身过客。

&esp;&esp;“也是，你妈过世，总要通知他。”

&esp;&esp;魏狮没再说什么，很快驱车将我送到了商场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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