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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1页）

&esp;&esp;她说着话，身子不由地发起抖来，顾以宁轻轻把她扶靠在茶椅坐下，视线才冷冷地落在盛实庭的身上。

&esp;&esp;“方才刑部、御史台的官员，已然听到了你同盛家姑娘的交谈，字字句句已记录在案，盛公还要抵赖？”

&esp;&esp;盛实庭双眼闪过一丝狠戾，旋即又归于平静。

&esp;&esp;“本官俯仰无愧天地，何惧污蔑？”他并不直面顾以宁的问题，只将嗤笑一声，像是认准了在座诸位，无人能奈何得了他。

&esp;&esp;“我一不曾涉案，二不曾犯案，本官为何要听从与你们，往刑狱里走一遭？”他认定了这些人拿不出证据来，语音里便带了几分讥嘲，“至于有人质疑本官的身份，还请上公堂鸣冤，未有逮捕的文书，恕难从命。”

&esp;&esp;他的视线再度落在了烟雨的身上，他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似针扎一般，狠狠地扎进烟雨的心。

&esp;&esp;“小丫头，你说的当年不过五岁，尚是不晓事的时候，认错了父母也情有可原。只是记忆会迷惑人，说不得，是你无意间害死了你的父母也未可知。”

&esp;&esp;他这话委实恶毒，烟雨的面色一霎转白，顾以宁见状护住了烟雨，眼中厉色一闪而过，石中涧立时上前，以迅雷之势反剪了盛实庭之手。

&esp;&esp;顾以宁眸色森冷，高声道：“没有逮捕文书？来啊，本相亲写一封。”

&esp;&esp;年轻的内阁首辅牵袖扬手，接过长随递来的笔，挥毫写就一封逮捕文书，再拿出元首之印，在其上盖了章，命杨维舟接过。

&esp;&esp;内阁首辅有票拟披红之权，必要时候可代天子下令，盛实庭的手被牢牢锁住，眼见着杨维舟带人上前抓他，一向从容的面庞，竟也显出几分气急败坏来。

&esp;&esp;“胆敢越天子之权，逮捕朝廷二品大员，顾以宁，你这是僭越！即便抓了我，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esp;&esp;顾以宁不置可否，不过一挥手，杨维舟等人已然将盛实庭带了下去。

&esp;&esp;邀笛步一切归于静寂，烟雨怔忡着坐在桌旁，眼睛红肿着，几分力竭的样子。

&esp;&esp;顾以宁坐在她的身旁，轻抚了抚烟雨的肩背。

&esp;&esp;烟雨却倏地转过头，眼睛里闪着亮光。

&esp;&esp;“小舅舅，方才他问我……”烟雨慢慢地回想着说，“你见过簌簌了？”

&esp;&esp;“自己做贼，才会疑人偷斧——小舅舅，会不会簌簌没有死？”烟雨的心砰砰乱跳，大胆地猜测着，“他怕簌簌同我说什么呢？”

&esp;&esp;顾以宁何其明锐，已然在烟雨说话的间隙，吩咐他领人去盛实庭位于狮子岭的墓园搜寻。

&esp;&esp;烟雨的心跳的很快，她喃喃，“倘或能找到簌簌，说不得能知晓当年我母亲遇难的真相。我便要去敲登闻鼓，去告他！”

&esp;&esp;她有些激动地看向小舅舅，可小舅舅却缓缓摇了摇头，道了一声不可。

&esp;&esp;烟雨不解，顾以宁却微敛了眉眼，几分忧色。

&esp;&esp;大梁律法明明白白地写着，父为子天，有隐无犯。如有过失，理须争谏；起敬起孝，无令陷罪。（2）

&esp;&esp;反子孙告祖父母、父母，妻妾告夫及夫之祖父母、父母者，虽得实，杖一百，徒三年。（3）

&esp;&esp;也就是说，烟雨若要告父，必要先生受一百杖责，告成之后，还要流徙边境三年。

&esp;&esp;寻常人二十杖已然承受不住，五十杖已然是奄奄一息，更遑论百杖之痛？

&esp;&esp;佳儿佳妇皇太子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esp;&esp;顾南音看着烟雨被顾以宁从马车上抱下来，瘦小的身体蜷缩着，煞白的小脸上泪痕未干，双目紧闭，自己的心便疼的一抽一抽的。

&esp;&esp;她跟在顾以宁的身侧搭着手，一路将女儿送到了卧房，亲自照料着烟雨躺下，这才向顾以宁匆匆问起事情的始末。

&esp;&esp;厅堂里只点了一盏灯，顾以宁的眉眼在灯色深黯，只将晚间同盛实庭的交锋一一道来，末了温声启言。

&esp;&esp;“……我朝律例便是如此。父为子天，除非能忍受极刑，否则不准告父。”顾以宁道了一声荒谬，顿了顿，又道，“倘或烟雨醒来有这等打算，还请四姐姐务必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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