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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雍博文一个人也不认识,也没什么人认识他,自然不会有人找他套近乎,又没了鱼纯冰在旁边约束,乐得清静,霸在餐桌旁,端着碟子,看到哪个卖相好,就挟一块来尝尝,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吃了个八分饱,有道是肚里有食心中不慌,雍博文也不再像开始那样急吼吼地见什么都吃,而沿着桌走,看到新奇的没见过的才会挟一小块细细品尝,其间还拦住侍应要了杯果汁,以防吃得太干会噎住,这样沿着长长的餐桌吃过来,眼瞧着走到头了,便想从另一边转过去。
&esp;&esp;餐桌头上聚着一帮年轻人,都是十八九岁二十上下的样子,胸前都挂着银色徽章,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协会的高级法师,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日本法师协会这个凡事讲出身门弟的地方,大抵是日本各法师世家的嫡系传人才有机会,在日本法师协会中也算是一群天之骄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几代之后日本法师协会的中坚和骨干就将在他们之中产生。小小年纪就能获得如此成绩,那是相当从值得骄傲的事情,是以人人脸上都带着矜持的自信与骄傲。他们多是由家族中的长者带来参会,按着他们自己的意思想来是不愿意主动来参加这个全都是老头子没劲宴会,跟这些老古董也聊不到一起去,干脆就自己凑成一帮,聊些各自感兴趣的话题。中国代表团里的年轻人也都在一角聚成一堆自顾自地聊天,洛小楠和季乐儿这两个代表团编外人士也都混在其中,穿着得体的晚礼服,平添了几分成熟的味道,在雍博文和鱼纯冰进来的时候,还冲着两人招手示意,只是考虑到雍博文是今晚宴会的主角,所以也没有招呼他们过去。
&esp;&esp;雍博文试图绕过这帮年轻法师,转到桌子另一边去继续吃,其中一个法师不经心地扫了雍博文一眼,眉头突地一挑,扯着身旁的同伴指了指雍博文,低声说了几句,那个同伴盯着雍博文瞧了几眼,又跟旁边的人说,最后那一小群年轻的日本法师都盯着雍博文看,最后又把目光集中到中央一人身上。站在群中央的是个高大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帅风度佳,更主要是胸前挂着一枚红色徽章,明显就是这一群年轻人的中间的领袖。年轻人看了下中国法师代表团那边,随后摇了摇头,就有一个法师走过去,拦住雍博文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没带徽章?”
&esp;&esp;这日语雍博文却是听不懂的,见这个年轻人脸色不善地冲过来跟自己说话,一时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碟子里刚挟过来的一块鱼烧,心说:“难道这鱼烧是限量供应的?”
&esp;&esp;那法师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正是年轻气盛好出头且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年纪,但他也不是没有大脑,刚刚之所以所有人都看向中间的那人,除了他身分较高外,还因为他这几天一直负责接待中国法师代表团,需要他确认那个人是不是中国法师代表团的成员才行。他一摇头就表明对方不是中国法师代表团的,瞧那长相自然也不会是俄罗斯的代表,那十之八九就是日本人,大约是个低级法师什么的,不知以什么身份混进来。对于这种可能会给法师协会丢脸的行为,小法师自然是不能容忍的,当即上前阻止。
&esp;&esp;看到雍博文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年轻的法师先生做实了自己的猜想,重重哼了一声以表示自己的气恼,“这是给客人吃的,你怎么可以吃,被人发现那是丢整个法师协会的脸!快放下!”
&esp;&esp;雍博文继续茫然,试探着把碟里的鱼烧给挟回到原位。
&esp;&esp;年轻法师见雍博文虽然把鱼烧放回去,但仍端着碟子一副要继续吃的样子,不禁大为光火,上前一把夺下雍博文的碟子放到桌边。
&esp;&esp;雍博文大感不爽,心说不让吃鱼烧还不让吃别的了?抢我碟子干什么?但想着自己生平头一次参加这种高级别的宴会,又是相对比较重要的角色,行为举止一定要得当,不能给自己人丢脸,也不好意思拉下来抢那一碟子,只好忍着气,转身就想走。
&esp;&esp;哪知道那法师却不肯罢休,冲着宴会边上的侍应领班招了招手,那领班也是野比家的中级法师,只不过是地位较低那种,常年在野比家的这间别墅当总管,倒也逍遥自在,这回在这里举行宴会,自然由他这最熟悉的人干起了侍应领班的位置,看到那位年轻法师招手,连忙跑过来。他认得这个小法师,是关西那边菊间家的嫡系弟子,名叫菊间小次郞,小小车纪就已经是高级法师身份,前途不可限量,得罪不得。
&esp;&esp;菊间小次郎指着雍博文道:“那边那个家伙是混进来的低级法师,嗯……他进来也不容易,别赶走了,你安排一下,给他找点事情做,不要让他无所事事的混吃混喝,给协会丢脸!”
&esp;&esp;领班“嗨”的应了一声,赶紧追上雍博文,一把拉住他。
&esp;&esp;雍博文回头一瞧,是张陌生的面孔,正想问他什么事情,不想这位嘀哩嘟噜地说了一大堆,语气还挺严厉,说完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拉起他就走。雍博文稀里糊涂,不知道这算是怎么回事儿,有心想问问,又怕是宴会上的什么规矩,自己张嘴一问就显得太无知兼老土,生怕被人笑话以至于丢了代表团的脸,只好闭嘴跟着。现在雍大天师的心态大抵就跟土财主进省城一般,明明什么都新鲜什么都不懂,可死要面子,偏要装出什么都懂的样子,打死也不要多问一嘴,最后喝一肚子清水池汤那也自找的不是。雍大天师只要开口一说话,听到他说的是汉语,领班就会立刻意识到这是场误会,至少会把他送到中国代表团那边去,可现在倒好,他不开口,领班只以为他是心虚,又记着菊间小次郎的话,扯着雍博文就进了员工更衣室,翻出件马夹扔给雍博文,道:“穿上!”想了想,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在个个宴会里经常会发现,他本人虽然是低级法师,可既然敢这么干,那没准儿身后就是什么高级法师世家大族,哪怕是世家的偏支小子弟,自己要是太得罪了,只怕也不会太好过,当下把语气缓和下来,道:“年轻人,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这种宴会不是你这个级别可以参加的!不过,既然进来了,也不容易,我不赶你走,你就专心干会活儿,也可以近距离多接触些大人物。”这话一转,菊间小次郎的安排就成了他的好心了,可惜这位一翻心思都白废了,正所谓媚眼抛给了瞎子瞧,雍大天师压根一个字都没听懂,只是见这位扔过件马夹来,猜测他是让自己穿上,便脱下外衣把马夹穿好,那外衣却舍不得随意乱放,便在手中领着。
&esp;&esp;领班见这年轻人已经紧张得手足无措,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缓和气氛,接过他手里的衣服,选了个空的储物间挂进去,又把钥匙塞过去,然后转身领他从侧门进了厨房,招呼人拿个托盘进来,摆上洋酒杯子,随后推着他走出厨房。
&esp;&esp;于是法师协会的紫徽会员、大天师雍博文先生就这么重新又回到了宴会场上,以侍应的身份,还托着酒具。
&esp;&esp;“这搞什么?难道吃了限量供应的食物就得罚作侍应?是不是什么事情搞错了?”
&esp;&esp;雍大天师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太对头,转身就想钻回厨房,身旁有人却伸手从他盘里拿起走了一个酒杯,他瞧了那人一眼,那位端着空酒杯在那等着,眼神也没落到这边,兀自跟身旁的人说笑。雍博文犹豫了一下,拿起酒瓶给对方倒上。他本可以不理会,但想来客人会挑理,就会叫人,到时候这件事情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暴光,再要一提经过,那他脸可就丢大了,面子要紧,倒杯酒也没什么打紧的。可这一怀刚倒完,旁边立刻又伸过一个杯子来,既然 千符在手,天下我有
&esp;&esp;菊间小次郎双手在空中一挥,十指间立时多出八朵颜色各异的菊花。
&esp;&esp;这菊间派之所以菊为名,这一身术法也都是以菊为引,菊间小次郎这八朵菊花各有妙用,称为八菊妙法,正是菊间派最高深的本事,平时轻易也不肯施展,此时一出手就拿将出来,委实是动了全力,只是旁人不知他杀人灭口的心思,只以为他要在诸位会长、理事等协会重要人物面前表现,身后诸位年少精英们不禁都是低声暗骂“这货下手太快”!
&esp;&esp;“刺见!”菊间小次郎一声大喝,第一朵素白菊花在指间轻旋,花瓣纷飞消失。雍博文突觉周身刺痛,似乎有千针万刺同时刺入,若不及时应对,只怕当场就要被刺死,也来不及张嘴分辩,扯了张符在指尖一晃,一溜火光顺着符纸燃下自指尖钻进,全身蓦得红光一闪,便听啪啪啪碎响不绝于耳,针般的素白菊瓣自其身周落地,尽都断裂粉碎。菊间小次郎惨叫一声,原本夹着素白菊花的右手食中二指微微颤动,食指血流如注。
&esp;&esp;“霜见!”菊间小次郎不理伤处,再转第二朵菊花,不想雍博文一符即燃,随即一晃手,又燃起一张符纸劈面向菊间小次郎射去,便听霹雳一声大响,平地炸雷一声,当场把菊间小次郎炸了跟斗。这一张纸乃是雷鸣符,出身天师派五雷正法,天师派素以雷法闻名,其中五雷正法更是翘楚天下,据传乃是开派祖师自九天雷劫化来,故此一动可发心雷袭人,一咒可引五雷护体,一剑可落九天神雷,一阵可布天地雷霆,雍博文如今修行甚浅,只能念五雷护身咒,打天雷掌,再高级一些的金光玄引雷霆咒就不大能用得动了,更别提据说可击天裂地的九天雷霆大神通这种高级别法术了。雍博文只靠一道五雷护身咒就逃得无数凶险,由此便可其它雷术威力一斑了。这雷鸣符其实是五雷护身咒的一个变种,与五雷护身咒相比,大抵是地雷阵与单颗地雷的区别。菊间小次郎被雷鸣咒击个正着,侥是修行不浅,也被当场震昏。
&esp;&esp;其它年少精英们一看大喜,便有一人抢先一步,猛得迈出,喝道:“我是九隐流浅野见日,接招吧!”这一声吼其实是说给旁边协会的诸位大人物听的,好让他们第一时间就知晓这位奋勇擒凶的少年英雄出自何方,以免日后嘉奖晋升什么的给错了人。
&esp;&esp;这九隐流是日本大抵类于是茅山派的身份,所有本事都脱胎于传统的忍术,据说当年开派的祖师本是一个忍者只是机缘巧合习了法术,与忍术相互参考触类旁通,开创了九隐秘术流。
&esp;&esp;浅野见日一声吼,随即将身子一拧,突地消失在空中。
&esp;&esp;雍博文一见对方居然会隐身,也不慌张,攸地又扯出张符来,此符名唤水镜符,燃起往空中一抛,火光一涨化为一团直径半米左右的透明水球,悬在雍博文头顶上滴溜溜直转,左侧球面便现一点黑影,雍博文立时知晓那位浅野见日不是隐身,而是钻进了一旁的餐桌里,正蓄势偷袭,当下回手往桌上掷出一道雷火符,那符粘桌即着,诺大个桌子忽啦一下子烧得精光,躲在其听浅野见日也未能幸免,全身衣服都被烧得精光,只剩下一个人赤条条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嘴巴惊得大张不合,其间还有缕缕青烟冒出,这也是雍博文心慈手软,虽然处在敌对状态,却知道大家只是一场误会,不愿痛下杀手,不然的话再加两张雷火符一起烧过去,浅野见日本人也是一眨眼就烧成灰的结果。
&esp;&esp;见浅野见日受挫,又有一人大吼着报名跳出,再接再厉,誓要在诸位协会大佬面前擒下这凶徒,露一露脸,只是他们的吼叫对于雍大天师来说,一概听不懂,大抵与猪叫犬吠也相差无几,也不管他是谁,只要敢上来,便对症施符,两三张符上去,立时放倒一个。
&esp;&esp;此时,另外两名刺客早就被制服,众人看到这边仍未得手,纷纷围过来旁观,却见场众年少精英一个接一个下场,各展其能,妙法纷呈,端得无一虚名,可惜那场中刺客只是一张符又一张符地掏燃掷,就轻轻松松摆平一个又一个年少精英,转眼间脚下已经躺了十几个人!这下所有日本法师都有些挂不住脸了,要知道现在就有中国和俄罗斯的法师在场,当着他们的面倒了这么多人还摆不平一个刺客,那可就是实实在在地打日本法师协会的脸了!每倒一个人都不异于狠狠打了日本法师协会一个耳光,这倒了十几个个,就等于是十几个响亮沉重的耳光,若是面皮稍薄些,只怕已经红肿淤青了。老一辈的法师们纷纷大声呼喝,显得极是不爽,却又不好亲自出身,现在这种情况若是能由小一辈的人物自己解决,那能挽回些颜面,若是他们亲自出场,那就等于是当着外人的面承认小辈能力不足,这是好面子的大日本法师们绝对不能忍受的,是以他们虽然呼喝急迫,却并不亲自下场,只是督促小一辈的法师们速速将这刺客解决。
&esp;&esp;但羊祜说得好,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那场中的刺客稳当当站在那里,也不知身上有多少符纸,一张张扔出来,但凡有敢上来的,尽数放倒。一开始那些少年精英法师们还自持身份,觉得自己是个人物,总不好与他人联手抓一个小刺客,可到得后来也顾不上这些,三三两两结伴上场,到得最后剩余的六七个人干脆一声发喊并肩齐上,各施手段,就要来个以多欺少。却见那刺客只将身子一转,几十张符纸好似雪花般翻飞而来,空中彩光闪动,爆响不绝,并肩子上的众精英英雄齐齐翻倒,躺了一地。
&esp;&esp;雍博文自幼习练天师派法术,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捉鬼驱邪除妖,从未想过把一身所学用在同类身上,如今身处险地,不得不画符傍身,如今一遭施来,竟是爽快淋漓,隐约间竟觉得比用在妖魔鬼怪身上还要好使,心底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这天师派的法术实际上捉鬼驱邪只是附带真正用途其实打架砍人?一时间几乎产生幻觉,那些在心中宛如神仙般飘逸的历代祖师突然间把道袍一抛,露出满身刺青,拔出西瓜刀,狂喊:“我左青龙右白虎朱雀在胸前神挡杀神佛当杀佛……”身后无法天师派弟子都高举西瓜刀狂呼猛冲向敌人……呃……这可真是个可怕的幻觉!雍大天师连忙把这对历代祖师大不敬的想法抛诸脑后,定了定神,见眼前再无敌人袭来,不禁松了口气,连忙开口道:“我是中国的法师,不是刺客!”
&esp;&esp;在场的日本法师中不乏精通汉语之人,听到雍博文这一嗓子,不禁人人变色,同时扭头向中国法师代表团方向看过去。此时出席宴会的中国法师代表团成员却并没有过来,而是都围在不远处的座位旁。刚刚险些被刺的鱼承世就坐在那里休息,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樱木夏森、野比不二雄正副两位会长和数位常任理事都在那里坐陪,对于这边拿刺客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对于这些日本法师协会大佬而言,这里聚集了大半自家协会精英高手,要是能让几个小小刺客跑了,那无疑是天方夜谭,所以只顾在这里照看鱼承世这位刺杀目标。毕竟,鱼大主席虽然闻名世界,那是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世界术法军火贸易市场崩溃的人,可他却从来不以个人武勇或是法力高强而闻名,似乎他自从加入法师协会以后就一直是在使用各种术法物品,到身家厚实之后,自己动手的需要更是基本没有,他反倒与普通的商人或是官僚越来越没区别了,他的法师级别一直停留在五年前的蓝徽会员未有寸进,这也是当选一个地方法师协会会长最基本的入门条件。这让所有人知道鱼承世的人都形成这样一个印象,这位军火巨头,头脑是精明的,手腕是高超的,行事的霸道的,法术是不行的!刚刚刺杀中的表现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遇袭时的茫然失措,过后的惊魂未定,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修行高人应有的泰山压顶而色不变的胆气。
&esp;&esp;听到雍博文这一嗓子,这边的中国法师代表团成员也都是一愣,他们与雍博文接触的机会极少,倒没有听出这位雍大天师的口音,只是突然听到有刺客嫌疑犯自称是中国法师都大感诧异,但鱼承世一听这一声音却立刻认出是谁,立刻顾不得再安惊定神,攸地跳起来,三步并做两步闯入人群,正看到雍博文独立场中,四下群情激愤,显然处境大大不妙,连忙大喊了一嗓子,“误会,误会,不要动手,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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