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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节（第2页）

&esp;&esp;三人齐心协力，还是费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陆辞所要求的带‘差注’与‘员阙’的资料悉数寻出，工工整整地摆放在了案桌上，成了让人望而生畏的一座座小山。

&esp;&esp;这么一阵忙碌后，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灰头土脸，柳七更感到许久未拿过比笔杆子更重的物件的胳膊，经那么一番折腾后酸痛得很，索性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问道：“这差事我已与小狸奴办好了，该轮到摅羽你开口解释了罢？好端端的，寻这些积灰的旧文书出来作甚？这大半夜的，也不是晾晒的好时机。”

&esp;&esp;陆辞一边一目十行地翻看着书堆，一边头也不抬地反问道：“柳兄，你可知单这京中，便有多少未受差遣、空吃饷银的寄禄官？”

&esp;&esp;柳七一愣。

&esp;&esp;不似在浮浮沉沉、这会儿尚在知州位置上熬资的滕宗谅，也不像自请戎边、不久后将得擢升的同二转知州任上的范仲淹，自打当年听了小饕餮那些个‘孤单寂寞’的鬼话被骗进京、又幸运地通过阁试，入了馆阁起，他的官途便很是顺遂。

&esp;&esp;躲开不久前的那场卖书钱案后，他充分吸取教训，大量减少了不必要的人情来往，除了一如既往地好写文章外，主要还是将心思放在了稳打稳扎地积累政绩上。

&esp;&esp;他越发谨慎的行事做派、甚佳的人缘，又有那段出使吐蕃的经历增光，还不缺那最为重要的官家青眼……终于令他顺顺利利从一成不变的馆职熬出，不久前顺利被选上了补那中书舍人的缺。

&esp;&esp;不论是他本人，还是与他相交甚笃的好友，都距那些个在京中要么枯等、要么四处奔走着活络关系，好让自己在通过了那一年举行四回的铨试后、能尽快得到实历职事的失意人太过遥远了。

&esp;&esp;对上陆辞那‘果然如此’的目光，柳七莫名心虚，到底是承认了：“愚兄不知。”

&esp;&esp;陆辞不答又问：“那柳兄可知，我大宋如今共有官员几员？”

&esp;&esp;柳七犹豫道：“近万？”

&esp;&esp;“错了。”陆辞轻轻地拍了拍想找的那份卷宗，递到狄青手里，看向柳七道：“五十年前仅有三千出头，先帝在位时激增至九千七百多员，如今，更是近乎翻倍，暴增至一万七千人许。”

&esp;&esp;“竟有这么多！”

&esp;&esp;即便对金钱方面概念不大的柳七，也被这数字给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esp;&esp;“不然我当初为何那么急着跟辽人翻脸？”陆辞玩笑了句，复正色道：“大多数官员七十方致仕，偏陛下爱才，雷打不动地三年一贡举，每回选拔出的举子亦是越来越多……这一数字，只会持续不断地增长。莫说战事带来的花销庞大，单是给官员发放俸禄的这一项，迟早就得掏空国库了。”

&esp;&esp;这句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esp;&esp;‘源’不好开，‘流’却越发庞杂。

&esp;&esp;赵祯初继位时，还未意识到这问题的严重性，甚至因同情那些个年迈不。

&esp;&esp;真正令他受用无穷的，当属曾任太子太傅的那一年。

&esp;&esp;赵祯宅心仁厚，素念旧情，除了最为偏爱‘小夫子’陆辞外，对曾经的几位授业恩师，也始终恭敬有加，频频招抚。

&esp;&esp;自他登极的那日起，夏竦即升任户部郎中，之后更历任寿州、安州和洪州知州。

&esp;&esp;正因有着这层关系，夏竦才是整顿风气时，最好下刀的人选：若向来温和谦逊、善体谅臣下的天子，这回连昔日老师都下手惩治了，可见心意坚决。

&esp;&esp;如此一来，那些个只敢观望的寻常选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esp;&esp;而最难的一点也在于此——要说服心肠软的小皇帝严惩曾经的夫子，难度可想而知了。

&esp;&esp;想了一宿后，陆辞在

&esp;&esp;对于陆辞和狄青的到来，王曾府上的仆从固然吃惊，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迅速将人迎入待客的正厅，旋即另派人去请示主家。

&esp;&esp;王曾一听到陆狄二人的名字，不假思索地搁下未批阅完的文书，立即下了楼。

&esp;&esp;他来到时，陆辞与狄青相挨着坐着，手里各端着一盏新沏的茶，正微笑着交谈。

&esp;&esp;不论是在王曾眼里，还是在侍立一旁、不时偷偷投去打量目光的仆人眼中，他们显然都是难得一见的俊美郎君。

&esp;&esp;气质温雅柔和的陆辞，是面庞精致得难择出一丝瑕疵的俊美，而身形高大修长的狄青，则是英俊中带着沙场杀伐中凝练出的冷肃威严。

&esp;&esp;唯有待在陆辞身畔时，这股令人望而心悸的冰冷气势，才会柔缓许多。

&esp;&esp;“摅羽，汉臣。”

&esp;&esp;王曾虽不知他们二人为何忽然到访，但在初闻的诧异过后，很快便恢复了常色，顺道玩笑了句：“若让寇相公得知此事，怕要恼我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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