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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第2页）

&esp;&esp;……这火气来得太蹊跷，态度转变过于突然，也不怪所有人的头个反应，便是官家是否又吃错了什么‘仙丹’，以至于当朝六亲不认了。

&esp;&esp;最引人怀疑的是，陆辞具体说了什么冒犯的话，官家除气得语无伦次外，实质上却是只言片语也不肯提的。

&esp;&esp;——陆辞的话句句见血，直将遮羞布给扯得稀碎，赵恒哪里说得出口？

&esp;&esp;却不知他对此绝口不提，便成了无凭无据，更似是思绪错乱下的胡乱发作了。

&esp;&esp;寇准为首的一派自是据理力争，将陆辞过往政绩一一列出不提，乃至于其自状元登科以来，为大宋带来的祥瑞气象，也被向来不屑此说、这会儿却顾不得其他的寇准给硬是联系起来了。

&esp;&esp;纵使官家心意坚定，但将士林中历来口碑甚好的从三品大员一贬到底，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以及人人自危下的激烈反对。

&esp;&esp;叫赵恒万般不解的是，怎连身为次辅的丁谓，也选择了默不吭声，袖手旁观？

&esp;&esp;殊不知丁谓能走到今日这步，凭借的便是常人难及的缜密和隐忍，对官家这来得莫名其妙的火气，他本就觉得颇有猫腻，当然不肯轻易下注。

&esp;&esp;再看官家一改对陆辞如子侄般爱护的态度，几至恨如欲其死，更觉迷雾重重。

&esp;&esp;出于谨慎起见，他索性三缄其口，看看事态如何发展再说。

&esp;&esp;丁谓有所不知的是，正因往常善见缝插针的他并未表态，被同样也寻思不出根由的王钦若等人看在眼里后，就成‘这事许是狡诈多智的寇准不知如何说服陛下，联合起来，要耍弄或试探他们’的佐证了。

&esp;&esp;朝中党派，不外乎以这三人为首。

&esp;&esp;现寇准是铁了心要保下陆辞，当场暴起，争得脸红脖子粗，而另两派各怀鬼胎，表面上也安安静静，显然同样保持着不赞同的态度……

&esp;&esp;三辅如此抵触，赵恒欲成的这事，一时半会的，自然就成不了了。

&esp;&esp;眼见着自己想出口被亲手提拔起来的宠臣出言不逊的恶气都无法达成，对此是始料未及的赵恒，当下被气得头昏眼花，早朝也不上了，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esp;&esp;早朝稀里糊涂地一散，朝中自是议论纷纷。

&esp;&esp;寇准与李迪皆是脸色阴沉，默契地对视一眼后，便往东宫去商议对策了。

&esp;&esp;而面上瞧着云淡风轻、好似事不关己，实则心急如焚的晏殊，则连同僚们的唤声都听不到半句，风风火火地就朝陆宅赶，要问个究竟，才好暗中相助。

&esp;&esp;

&esp;&esp;刘圣人虽在后宫称得上手眼通天，但对朝中情势，却所知寥寥。

&esp;&esp;绝非是她无意争权夺势，而纯粹是因前些时日动静过于明显，叫官家察觉后深感不快，冷落她颇长一段时日，叫她被这盆兜头冷水泼醒罢了。

&esp;&esp;自那以后，她虽凭借十余年来相伴的旧情得回圣心，但也明智地有所收敛。

&esp;&esp;她心知肚明的是，若三翻四次地触碰到官家的底线，触怒对方的话，那自己的失势，就注定将变得无法挽回了。

&esp;&esp;说来讽刺，只消官家一日在位，便可保她后宫独宠，荣华富贵无忧；却也因官家一日在位，她欲染指权柄的野心，也就不得不成幻梦一场。

&esp;&esp;却说朝中闹得沸沸扬扬，让铁了心要拿陆辞开刀泄愤的赵恒灰头土脸地铩羽而归，正是心情最为恶劣的时候。

&esp;&esp;而对具体缘由一无所知，仅仅知道赵恒提前散了早朝，猜出定是遇上不小的烦心事的刘圣人，就欢欢喜喜地抱着刚吃饱喝足、正乖巧睡着的赵允初，去做这朵出谋划策的解语花了。

&esp;&esp;赵恒起初对一向温柔贴心，彼此间又有深厚情谊的爱妻的到来，还略微感到几分内心宽慰。

&esp;&esp;但在看到在她怀中乖巧熟睡的赵允初，再见她一脸慈爱地注视着这小小稚童，温言软语地轻哄时，脑海中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浮现了陆辞那几气得他七窍生烟的话来。

&esp;&esp;——东宫同陛下有骨肉之系，血脉相连，那圣人又何如？

&esp;&esp;赵恒微眯起眼，心念徐动。

&esp;&esp;在他尚未察觉的情况下，投向刘娥的那原本柔和的目光，就悄然起了微妙的变化。

&esp;&esp;尽管时隔久远，但他仍旧清楚记得，将六子从李姓宫人处抱走照顾时，刘娥虽不住催促，看似热切，等将乳儿抱到手中后，却远不及这般上心，一举一动皆是如作亲子的慈母心肠。

&esp;&esp;而仅是对他一番柔情小意后，就顺手交给乳母照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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