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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第2页）

&esp;&esp;他意兴阑珊地挥挥手，示意对方下去后，就亲自提笔，写了一篇简短的祭文来，赐工部尚书之位，还特派了内侍前去致祭，可谓极尽哀荣。

&esp;&esp;种放逝世的消息，很快在朝中流传开来。

&esp;&esp;既有大声叫好，意气风发地觉天将要明的；有羡慕陛下对其尤其恩宠，屡屡降恩的；还有与种放立场相同，协力促成伙同皇帝行‘造神’闹剧的王钦若、丁谓等人，正暗感不安。

&esp;&esp;倒不是他们与种放有多亲厚，而纯粹是因对方扮演的‘方外之士’，一直为‘天书下凡’里颇为关键的一环。

&esp;&esp;现猛然断开，一时半会难寻出合适的人来顶替，难免有诸多不便。

&esp;&esp;官家亦是怀此虑居多，不舍种放也就一瞬，以至于上朝时神游天外，心不在焉。

&esp;&esp;更不可能记得还忘了授予陆辞官职，以及承诺王旦不久后就确定东宫、将此广诏之事了。

&esp;&esp;王旦将变幻莫测的朝中风向悉数纳入眼底，敏锐地察觉到几分不同以往小打小闹的危险气息。

&esp;&esp;不论是渐露得意忘形之状的寇准一党，还是阴鸷算计之相的王钦若一党，具都使朝中气氛无比冷凝而诡谲。

&esp;&esp;王旦心里变得不安起来。

&esp;&esp;偏偏在这种情况下，显然不是规劝或提醒的好时机。

&esp;&esp;陛下对政事兴趣缺缺，若对立太子之事操之过急的话，怕会起得反效。

&esp;&esp;思来想去后，王旦终于下定决心，这日下朝，就直接派人去陆辞家中，把人请到自己府里来。

&esp;&esp;陆辞彼时正舒服地躺在小院里的摇椅上，一边吹着宜人的秋风，一边尝着切成小块的时令水果。

&esp;&esp;乍闻来人客气的邀约，再问清对方主家的名字后，他不由微微一讶。

&esp;&esp;大名鼎鼎的王相，专程派人请他上门作甚？

&esp;&esp;陆辞虽不解，但也不至于往王相欲招他为婿这方面想——要真有此意，王相早早就出手了，而完全不必拖至此时。

&esp;&esp;他一边漫无边际地猜测着，一边毫不犹豫地起了身，只身应邀而去。

&esp;&esp;王旦已换了常服，坐在正厅中等待，手里还心不在焉地捧着一盏茶。

&esp;&esp;听得下人来报，道陆辞已到时，他倏然回神，将茶盏随意往桌上一放，大步迎了出去。

&esp;&esp;到底在馆阁做了好些月的校理，较以前能探听到的朝廷事务要多上许多，陆辞自然清楚，似王旦这种能够贯彻先人后己、和气恭安的品质，究竟有多难能可贵。

&esp;&esp;陆辞自认，他就算再投几次胎，也是做不到的。

&esp;&esp;对做到的人，他也愿付出真心的尊重。

&esp;&esp;甫一照面，陆辞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在下陆辞，见过王相公。”

&esp;&esp;王旦微微一笑，亲自扶起道：“不必多礼，快坐吧。”

&esp;&esp;“多谢王相公。”

&esp;&esp;陆辞这才坐下，微微带笑地看向这位广得士林赞誉，为相多年的老人，安静地等着下文。

&esp;&esp;屏退下人后，在一片静谧中，王旦也不忙开口。

&esp;&esp;他先不急不慢地饮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轻咳一声，才道：“一直见摅羽不曾婚娶，我膝下又恰巧尚有一女，温柔贤淑，待字闺中，不知摅羽可愿考虑一二？”

&esp;&esp;陆辞：“……”

&esp;&esp;见一直从容微笑的陆辞面上，难以抑制地露出几分错愕来，刚还语出惊人的王旦，才又不慌不忙抿了口茶，露出个温和可亲的笑容，随口安抚道：“我膝下并无待嫁之女，连待嫁孙女亦无，方才不过说笑尔，摅羽莫要慌张。”

&esp;&esp;陆辞眼皮一跳。

&esp;&esp;冷不防地就被这位面相和蔼可亲的老人拿来开了个玩笑，原还能在面上保持微笑、实则严阵以待的陆辞，不免感到几分哭笑不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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