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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丝被带进屋子的时候脸上带了些许慌张，她的眼光仍流连于进门时看到的本恩，但哥哥的头却始终低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自己。

森看着柔丝蓝到透明的眼睛，眯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指着阿沁恶狠狠说：“你跟过阿枯，照顾好她，不然，要你的命！”

森的凶让柔丝的心跳的很快，在走近阿沁的时候才平静了些，因为阿沁的长相。阿沁的肤色和阿枯一样，琉璃色的黄，略平板的脸孔，忧伤的眉头，不突兀不凶狠。

柔丝不停轻轻用凉水拍打着阿沁的腋下□和腿弯，森陪伴了一夜，揉了揉红血丝的眼睛，看了看终于安静入睡的母亲，笑了笑，打开门。

门外清晨的风中，本恩垂头站着，石头一般，一动不动。

森伸了个懒腰，望着远处天际破处的一缕红霞，舒了口长气，说：“天亮了啊。”

10，魔鬼的交换

咕咕在与松牙相处一段时日之后，多了许多朋友，比如，蛇与乌鸦。

现在，喂乌鸦的工作已经交给了咕咕，乌鸦呼拍起的翅膀在黑暗中是另一种带着波动光泽的黑色，胆子大的乌鸦会飞到咕咕的手心里，啄为他们准备的新鲜的兽肉，咕咕喜欢这个工作，这样欢快的场面能让他忘记一切难以忘记的，松牙喜欢抚摸乌鸦的羽毛，松牙说：“它们能唱出灾难的前兆，是一种善良的鸟。”

松牙养了许多蛇，盘旋隐蔽在洞穴的各个角落，在蛇很小的时候，松牙便为它们拔下毒牙，咕咕十分惊讶的望着小蛇们顺从的被松牙掰开嘴巴，自己的嘴巴张了张，又闭起来。

松牙说：“你很奇怪它们为什么不咬我是吗？”

咕咕点点头，又觉得松牙不会看见，松牙却回答说：“因为，这里的每一条蛇，都是没有毒牙的。它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它们以为，我也是一条蛇。”

“你想成为我们的一员吗？”

听见咕咕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松牙笑了笑，说：“其实，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啊。”

咕咕开始有功课。松牙给了他一本书，先巫们代代相传的。咕咕不识字，更不懂咒语，一个字都看不懂。白天的时候，咕咕喂完乌鸦，松牙会背出书中的内容，到晚上，咕咕再凭着记忆去参对书籍，往往是记不全的，松牙却不会再说第二遍，一天一天，进程很快，松牙说：“也许，我明天就死了，我全部教给你，你能学到多少，那是你自己的事。”

这样的教学有些敷衍的味道，在很久之前，松牙并不是这样的，她教学的时候很仔细，会手把着手一笔一划教学生画下最完美的符咒，不过，那个学生最终离开了她，然后，忘记了她所教的一切。

临别前，她为那个抛弃自己的孩子带上了一串美丽的项链，十二颗珠子，十二重的诅咒，万劫不复。

带上的时候，却又拿下了一颗，拿下的那一颗，挂在了松牙自己的头颈里，很罕见的一粒琥珀，里面，一只半溶解的带翅膀的虫尸。

她还记得，那个孩子对她说：“我不想做奴隶，可以吗？”

她告诉她：“你从来就不是。”

松牙的洞穴很深，松牙用哑老的声音靠近咕咕告诉他：“你别走到最里面，里面，是魔鬼住的地方。”

每个月月圆的晚上，先巫的洞穴里会闪现隐约的银光，还有鼓声作响，据说，这是魔鬼大开的方便之门，有祈求的人如果带来魔鬼的食物，就可以实现自己的心愿。

每个月的月圆，都有不少女人带着各类野兽的鲜肉，踏着夜露上山，跪拜，哭泣，念念有词。这一天，咕咕会在洞穴附近的山路上支起火把，为那些人照亮来去的道路。

松牙问：“你为什么那样做呢？即使没有光亮，她们一样会找到这里。”

咕咕比划着解释半天，松牙却看不见，这让咕咕有些颓唐，这时候他想起阿枯来，如果阿枯在，就能翻译自己的话，但这个念头一出，却让咕咕更加难过起来。

这时，松牙说：“你过来，你可以，在我的手心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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