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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2页）

&esp;&esp;说来确实和一个五岁小孩儿关系不大，阿悦想着，不知今日的雪会不会有影响。

&esp;&esp;之前她就听一些宫婢私下议论甚么倒春寒的天儿预兆不好，因倒春寒会冻坏一些早苗影响收成，再者也不便干活，寻常百姓自然是不喜欢的。但外祖父魏蛟好像并不在意这种天气之说，婚事和登基仪式都在一同准备，他本人最近还每日都带着阿悦在临安城的大街小巷玩耍。

&esp;&esp;托外祖父时常来个猝不及防的拥抱或亲亲的福，阿悦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锻炼得强大不少，至少不再那么容易被吓着了。

&esp;&esp;睡不着，她索性让人点起灯在床榻上学起了认字，逐个逐行地看去，欣慰地发现自己终于能认出大半的常用字，重新成为了一个文化人。

&esp;&esp;婢子看着稀奇，大概没见过哪家小娘子这么好学的，对刚踏进门的莲女道：“咱们小娘子以后指不定也能成为大诗人，像八公主那样。”

&esp;&esp;莲女撇开帘子悄悄瞄了眼，也笑了笑，“小娘子喜欢做甚么都行，一切有君侯呢。”

&esp;&esp;说罢嘱咐道：“服侍小娘子梳洗罢，药也要煎好了，得赶着时辰喝。宫里现今忙着恐怕无暇顾及其他，我提前叫人炖了碗蛋羹，小娘子若还饿就委屈吃些糕点，我得先去夫人那儿看看有甚么需帮忙的。”

&esp;&esp;魏蛟进临安只带了原本兖州府中的十之一二的仆婢，还没来得及采买，这儿又急着成亲，宫婢只能使唤做些旁的活，自然稍显忙碌。

&esp;&esp;阿悦被人领着进文夫人房中时，就差点被忙得头晕脑胀的芸娘撞了个正着。

&esp;&esp;这也难怪，她人小小的，又戴着鹿皮小帽，帽檐一挡连脸蛋都瞧不见了，芸娘压根就没发觉迎面走来了个人。

&esp;&esp;芸娘将要俯身，阿悦被人先一步抱了起来，是魏昭。

&esp;&esp;他忍着笑意，“今日阿悦还是少一人走动罢，不当心撞着倒是小事，被哪位宾客当成爱宠偷走可不好。”

&esp;&esp;原是阿悦帽上有两个尖尖萌动的小角，她今日又被包得严实，走起来颇为笨拙，也很可爱，远远看去眼神不好的可能真要认成小鹿儿了。

&esp;&esp;文夫人一见也是忍俊不禁，走上前抚了抚阿悦被帽檐遮住一半的小脑袋，“这里哪来的小鹿儿，也不怕被人逮了。”

&esp;&esp;说罢把阿悦的鹿皮帽往上拉了拉，望见小外孙女扑闪扑闪的眼便眉目泛柔，“起得这么早，可用了早食？”

&esp;&esp;“吃过了。”阿悦看着显得乱糟糟的屋内，“我来帮阿嬷。”

&esp;&esp;莲女扑哧一声笑了，文夫人点点她幼嫩的脸蛋，“你不给阿嬷添乱就好，哪至于要你忙碌。阿昭，快带你的小鹿儿别处玩去。”

&esp;&esp;一声令下，两人齐齐被“赶”出屋内，兄妹面面相觑，魏昭状似无奈道：“为着阿悦，我也被赶出来了。”

&esp;&esp;阿悦讨好地对他笑了笑，被魏昭带着去另寻他处。

&esp;&esp;但整个临安城都沉浸在今日这桩大喜事中，哪儿能轻易寻得清静。

&esp;&esp;他干脆牵着阿悦慢慢步上朝阳门边的城楼。

&esp;&esp;楼有六十阶，阿悦走到一半就微微喘息，魏昭跟着停步，轻声询问，“要阿兄抱上去吗？”

&esp;&esp;“不用。”阿悦抬眸看了眼楼顶，边沿与晦涩的天空齐平，灰蒙天色后隐隐泛着橘色光芒，看着朝阳将升，但雪籽却也在此时变成细细扬扬的雪花，依次飘向偌大的临安城。

&esp;&esp;“我可以的，阿兄。”她如此稚声说道，坚持着小步小步地和魏昭一起爬上了城楼。

&esp;&esp;高地俯瞰而下，望见的是红墙绿瓦，深长宫巷，身着厚重袄衣的宫婢排成长队，依次有序地手托礼盘穿过朝阳门。

&esp;&esp;那是迎亲的聘礼。

&esp;&esp;魏昭看起来已经不大在意这事了，神色间十分平静，视线稍稍停留了片刻。

&esp;&esp;他没有机会看当初母亲大婚时的景象，但料想应当不会有如此盛景。

&esp;&esp;忽然，魏昭眉梢微动，提醒般抬高语调唤了一声，“阿悦。”

&esp;&esp;“……喔。”阿悦收回悄悄伸出暖手笼的手，她只是接了一片雪花而已。

&esp;&esp;临安城地处江南一带，这儿的雪从来湿冷，仅瞬间就融化在了阿悦手心。

&esp;&esp;雪花随风飘入内楼，两人外衫渐次染上这点点的白，很快都化成了小小的水渍。

&esp;&esp;见阿悦看得专注，还很有跃跃欲试的感觉，魏昭道：“这雪会下一整夜，待明日积雪时，让几位表兄帮阿悦做个雪人放在院中，可好？”

&esp;&esp;“好啊。”阿悦尽量平静地答复，但腾然明亮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使魏昭失笑。

&esp;&esp;他之前一直以为小表妹天生喜静，时日久了才发现，那不过是因身体柔弱至此。若她能有个康健的身体，恐怕比任何皮猴儿都会闹腾。

&esp;&esp;看着他，阿悦忍不住道：“阿兄可答应了我。”

&esp;&esp;“自是答应了。”即使是对着年幼的小表妹，魏昭也不会轻易失信。

&esp;&esp;高兴间，阿悦突然就轻轻咳了下，声音极小，只到一半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脸色憋得微红。

&esp;&esp;她怕这位表兄会因此把她强行押回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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