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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妫氏这话一出,霍语桐顿时慌了。她刚想抬起头来辩解,郑姨娘却轻轻上前一步,“姐姐说的什么话,桐姐儿瞧轩少爷不好,整个人都吓傻了,她还能知道些什么?”说完,眼睛更红了,只委委屈屈拿眼去瞧霍四爷。
&esp;&esp;霍定姚在一旁听得不耐。四伯娘平日里精明透了,眼下却泛起了糊涂。只想着借着此事将郑姨娘打压下去。可明明霍荣轩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呀!不过她对郑姨娘也是刮目相看,那么畏畏缩缩不吭声不出气的一个人,一旦四姑娘有了难,却泄露
&esp;&esp;好在霍四爷也只是在气头上这样一说。妫氏微微缓了缓神情,不由得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若不是她瞎嚷嚷什么弟弟半夜就不好了,这笔账怎么又能算回到她头上?
&esp;&esp;妫氏不禁有点泄气,生一个女儿只会在吃穿上算计,对着庶子庶女使使性子,即便眼下罚她跪在一旁又能怎样,也不会多长点心智出来。反观儿子聪慧过人,却又同自己对着干,往常里竟然和大房的走得更近。真不知道她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才得来这一对冤家。
&esp;&esp;邢氏交给霍定姚的包袱里,有当初偷偷藏起来的清凉丸,是用川桂枝、炒白芍、生甘草、茯苓、鲜藿佩和鲜荷梗等混合而得,当初英王府那黄瘦脸婆子还特意叮嘱,这玩意儿功效颇大,有个脑热发寒的,都可以化水服上一颗。只可惜后来被兵勇搜罗出来,浪费了许多,更别提还有好些更珍贵的党参鹿茸丸,被那些人一抢而光。这清凉丸只剩下了几颗,当初被邢氏缝在了腰间,这才堪堪躲过。
&esp;&esp;霍四爷做主,当下便化了两丸给霍荣轩服下,又重新在屋子里生起了火。妫氏忧心忡忡,坐在一旁服侍着。霍荣菡也不敢再在霍四爷和四奶奶眼皮子底下把活儿推给旁人,便在一旁打下手,端水拧帕的,累得都没喘上一口气。
&esp;&esp;只是等到了天光大亮,趟在床上的霍荣轩根本没有好转,竟然烧得说起了胡话。
&esp;&esp;这不仅将四房的人惊吓住了,便是霍五爷也不敢再随意瞧了化药吃。连霍老祖宗听了消息,也由赵姨娘扶着了手,赶了过来瞧瞧。
&esp;&esp;妫氏一见霍老祖宗,便扑过去跪下哭得伤伤心心:“母亲,您终于来了。您快瞧瞧轩哥儿,若不请大夫来看看,只怕轩哥儿会挺不过去啊。”
&esp;&esp;霍老祖宗抬头看了一眼霍五爷。霍五爷神情凝重,道:“轩哥儿这病恐怕不是普通的风寒,本来寻常的风寒吃了药,再捂住被子出一身热汗,这寒症都能去掉大半。可看他的样子,热汗却是一直没闷出来,这样下去,只怕会更不好。”他这样说,便是认同妫氏的话。
&esp;&esp;霍定姚心头一沉。风寒谁都得过,可是烧得这样凶险的,在霍府以往却是从来没出现过。再说了,以前府里的少爷小姐们稍微有点异状,早就请了名医诊治,也没机会闹得如此凶悍。
&esp;&esp;林氏在后面扯了扯霍二爷的衣袖。霍二爷正抱着手在一旁瞅着,一瞧自己妻子是模样,便如临大敌。他十分了解林氏的脾性,人是个软弱好拿捏的,否则也不会让自己纳了一个又一个,还让宠爱的姨娘生下了庶长女和庶长子。可她还有个毛病,就是没什么心机之余还看不清形势,经常说些扯后腿的话。
&esp;&esp;果然,林氏忧心忡忡地低声道:“虽说四房那孩子瞧着可怜,可是四奶奶怎么也不想想,我们拢共才几辆银子?若是请来了大夫瞧好了倒也作罢,万一这冤枉钱也花了,人也……没大好,到时候找人哭诉去?这一路上还要吃饭打点,反倒累得我们没了依仗。”
&esp;&esp;霍二爷听了头就开始疼。林氏想到的事情,难道别人会想不到吗?他不耐烦道:“你别去出这个头,现在钱袋子都在大奶奶身上,原本是她该烦的,你去嚷嚷个什么劲?你瞧瞧别人,都在一旁看笑话呢。”说着,偷偷努努嘴。
&esp;&esp;林氏顺着他的动作,见三房的霍三爷虽然没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却也皱着眉眼望着自个儿的衣袖上的一块污渍,明显心思不在这里。而王氏虽然一直神情淡淡的站在一旁,可嘴角却含着几分讽意。
&esp;&esp;妫氏大抵也想到了这一层,更加哭得死去活来。霍四爷劝了好几次,都止不住她的哀嚎。在妫氏的心中,只要不依不饶,老祖宗必定就不会舍弃这个孙子。
&esp;&esp;霍老祖宗不禁在心里摇摇头,莫说现在有银子,便是真没,她这个当祖母的,哪里就会眼睁睁瞧着孙子病死?没想到,这四房的儿媳妇连这点都看不清。
&esp;&esp;邢氏瞧了瞧霍老祖宗的眼神,开口劝道:“四奶奶你先起身,若哭坏了身子,谁又能来照顾轩哥儿?这事情,母亲想必自有计较,四奶奶且宽心。”她使了一个眼神给霍定姚,霍定姚瞧了跪在一旁的霍荣菡,满心不乐意。她这个三姐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去劝她,说不定还要倒得了一根刺呢。
&esp;&esp;不过母亲大人下了令,她也不得不照办。于是便磨磨蹭蹭挪动了过去,手上虚扶着,嘴里也跟着道:“三姐姐也要仔细身子,昨个儿你熬了一宿,别起太急,容易眼花头晕。”
&esp;&esp;她这话说得在理,可听到了有心人耳里,却生生变了味。旁边的一直红着眼圈的霍荣菡顿时恼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挖苦我昨晚实则是舒舒服服躺了一晚,现如今都是我自作自受?”她一把推开霍定姚伸过来的手,自己咬牙摇摇晃晃扶着墙根站了起来。
&esp;&esp;别看霍荣菡熬红了眼气息奄奄的,这用了十成的气力竟然不小。霍定姚没提防,一下被推得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头就碰到了窗框上。
&esp;&esp;霍定姚也恼了,沉下脸来:“我不过一句话,三姐姐也能想那么多。可见三姐姐你是做贼心虚,否则何苦要被罚跪在这里?你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又何必摆出一脸委屈样,祖母一直被四伯娘拉着手,都没工夫注意到门口,你这样子又能讨得什么好,还不如将惜一下自个儿呢!”
&esp;&esp;霍荣菡大怒,咬着牙声音都尖锐了几分:“我究竟做了哪里的事情!是不是轩哥儿没了,你们都要怨恨到我身上?!你们都认为是我的错是吧?却没想过我也难受得很,是不是要我一头撞死在这里,你们才安心?”
&esp;&esp;霍定姚不耐烦听这些,说得那么含血愤天的,口口声声的都是别人的错罢了!
&esp;&esp;不过她也暗自后悔起来——她何苦要多嘴这几句?霍荣菡死不认错的偏激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她见对方狠狠盯着自己,眼底一片通红,顿时警惕起来:四伯娘不是个善茬,该不会霍荣菡也有模有样地学了几招,若被她抓到了眼睛,吃苦的可就是自己了。
&esp;&esp;却不想,后者却收了打人的势头,转而冷笑一声,竟似收了滔天的怒火,瞧着又重新冷静了下来,道:“你以为你们大房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我弟弟病重,你们也脱不了干系!我今天就要在祖母面前揭发出来!”
&esp;&esp;霍定姚心头一惊,连忙拉住她:“你说的什么事情?”她心头飞快旋转起来,难道这人还想将霍荣轩生病的事情推到大房的头上?可是没理由啊……
&esp;&esp;不等她细想,霍荣菡便得意一笑,只是那笑容中充满了恶意。她一字一句道:“你想让我告诉你?好让你又颠倒黑白?我才不会让你得逞。我是没讨着好,但是你们也别想着撇得一干二净——你们就等着倒霉吧!那件事儿若祖母知道,一定是狠狠责罚你们的!”
&esp;&esp;她猛然跑进去。屋子里的人都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霍荣菡也不理会霍四爷黑了的脸色,一把扑过去,跪在了霍老祖宗跟前:
&esp;&esp;“祖母!孙女儿何尝不心疼轩弟,那是孙女儿的亲弟弟啊,便是要割了孙女儿身上的肉,要了孙女儿的性命去换,孙女儿也是愿意的!孙女儿自知无能,不能以命相抵!可轩弟就这样病重,偏偏却有人袖手旁观,孙女儿不服,还望祖母主持公道!”
&esp;&esp;她喘了一口气,一双含恨的泪目直直射向了邢氏,“孙女儿也不是不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旁人有那些藏私的心思也无可厚非!可事到如今了,轩弟眼瞅着就要去了,而大伯娘身上明明有好多银子,却不肯拿出来!难道,我们四房的孩子就不是霍家的子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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