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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屏风后面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停下,沈长寄换了一身宽松的深色长袍,走了出来,他绕过白衣男子,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
&esp;&esp;茶已凉了,但他还是一饮而尽。他将空杯放下,站在桌前,看着茶壶发呆。
&esp;&esp;白衣男子左等右等没见个下文,困得人直打晃,不伦不类地揖手,“大人您若无事,下官便告退了,夜已深,困得很。”
&esp;&esp;沈长寄回过神,这才偏过头看了男子一眼。
&esp;&esp;看了许久,才慢声叫他:“贺离之。”
&esp;&esp;贺离之:“在。”
&esp;&esp;沈长寄:“丑。”
&esp;&esp;贺离之:“……”
&esp;&esp;“…………”
&esp;&esp;贺离之咬了咬牙,哆嗦了半天手指,丑能怪谁,还不是他出门太匆忙,准备不足。
&esp;&esp;他手捏着耳后一角,手指夹着边缘向上揭,一层轻薄的人皮面具从男子脸上剥落,平平无奇的中年面孔伪装下,一张清隽俊美的年轻面容露了出来。
&esp;&esp;贺离之手指勾着面具晃了晃,无奈道:“首辅大人急书召下官前来,原以为是大人身体有恙,我那药制了一半都未能收好,便快马赶来,可来了没见着您人,房门还没进,便被平瑢指使去给人看个小小风寒。”
&esp;&esp;“我堂堂国师,深夜被您传来给一不知来路的女子看病,及至夜半您才来,却是半句交代也未等到。”
&esp;&esp;“大人,你可知我从宫里出来一趟有多不易?有多少眼睛一直盯着呢?”
&esp;&esp;沈长寄今日的举动处处透着诡异,贺离之心底早有猜想,他没忍住多说了些,原以为这冰山冷玉般的首辅大人会如往常一般,沉默应对。
&esp;&esp;贺离之语毕,没指望他回答,又将离宫时匆忙带上的护心丸和镇痛散放在桌上,正准备离开。
&esp;&esp;沈长寄却突然开口,声音又轻又飘。
&esp;&esp;“见着她便觉得,我应该是认识她的。”
&esp;&esp;五香糕。
&esp;&esp;从此间客栈再往北走,大约还有两个时辰的车程便可抵京,莲月早起问过谢汝是否需要再修养一日,谢汝拒绝了,她只想早点回京。
&esp;&esp;辰时刚过,玖儿伺候着谢汝梳洗打扮,莲月去找店小二要了些清粥小菜来,送到了客房用早膳。
&esp;&esp;这里地方偏僻,虽是京畿,却也没法与郦京的繁荣相比。
&esp;&esp;早膳是大米熬的白粥,厨子大约起的很早,粥熬得很烂,入口绵软,趁热吃入腹中,浑身上下都甚是舒畅。
&esp;&esp;爽口的醋汁腌黄瓜十分开胃,谢汝前一日食米未进,因着这份小菜又多喝了一碗粥。
&esp;&esp;莲月正忙着收拾行李,原本想着带上两个干粮路上再吃,谢汝却将她叫了来,“一起吃吧。”
&esp;&esp;莲月有些诧异,见玖儿与谢汝同食却不觉得有丝毫不妥,不可置信道:“哪家的主子能和下人同桌用餐的?!”
&esp;&esp;她“出身高贵”,从小在规矩甚多的侯府当差,自以为“主仆尊卑”划分得理所当然。
&esp;&esp;谢汝吃得正香,随口答道:“我这里没有那些规矩,一起坐下吃吧。”
&esp;&esp;莲月:“……”
&esp;&esp;她有点不自在地坐下,看着眼前这一主一仆,又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心里暗自想着:果真是没什么“教养”的。
&esp;&esp;三人沉默地用着膳,客栈的小二上来敲门。
&esp;&esp;离着门最近的玖儿将门打开,只见小二手托着木盘,脸上笑嘻嘻的,见面先问好,“贵人早安,昨夜歇得可好?”
&esp;&esp;谢汝用帕子擦了擦嘴,点头,“饭菜很可口,劳烦了。”说完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托盘上,眼里露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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