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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我对他这个称呼不满意，敲了敲桌面提醒他：“现在应该叫我嫂嫂。”

&esp;&esp;姜域慢条斯理地笑了：“嫂嫂。”

&esp;&esp;姜初照把新烫好的筷子放在我的面碗上，也不知怎么了，方才还抖擞万分战力十足的他，现在却没了多少精神，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倦怠：“吃吧，快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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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进了宫门，送我回凤颐宫的一路上，姜初照都闷闷不乐。他不开心的原因我大约能猜到一些，但也说不太准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于是忐忑着问他：“是因为哀家轻易地原谅了你六皇叔和六皇婶，所以你不开心啦？”

&esp;&esp;晚风轻盈拂过，携起他鬓角长发，柔而缓地落于他肩胛。

&esp;&esp;“不是。”他回答道。

&esp;&esp;“那是为什么？”

&esp;&esp;“就是突然不确定，朕在你心里有多少分量。”

&esp;&esp;我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眼尾染上一些嫣色，像是在委屈着只是还没掉泪，于是安慰道：“你在哀家心中，当然有很重的分量。”

&esp;&esp;“那六皇叔呢，他在你心里又有多少分量？”

&esp;&esp;我垂眸看路：“没什么分量。”

&esp;&esp;姜初照并不满意我这个回答，“既然没什么分量，为什么在得知他跟邱蝉有孩子后，你手中的筷子会掉下桌去？”

&esp;&esp;事实上，我自己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esp;&esp;明明曾经经历过一遍，也知道他同邱蝉更多的事，可为何再次听到那句话，还会生出猝不及防之感。

&esp;&esp;大概是因为自己不曾拥有，所以就格外敏感。可这些上辈子的事，要怎么跟姜初照讲呢。

&esp;&esp;我忽生出些难过，对着夜空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知道陛下信不信，哀家很期待，也很盼望，你能有个孩子。姜域只有邱蝉一位夫人，都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你有二十一位夫人呢，应当比他更容易吧。”

&esp;&esp;他语气有些绝望，眼底的嫣色更重了一些，像极了春日景盛之时偶落于深潭边的桃花瓣，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寒凉：“你可真操心，该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朕的亲娘了吧？”

&esp;&esp;我无措地摸了摸后脑勺：“纵然不是你亲娘，但给你做母后，哀家确实是真情实感的，且每一日都在努力去做好你娘亲这个角色，”说到这里，就满怀期待地去问他，“哀家这后母当得可还行？”

&esp;&esp;他闻言便嗤笑一声，整个人像是突然从垂死状态挣扎起来，精神都昂扬起来：“一天不气朕，你就觉得不舒坦是吗？”

&esp;&esp;我便不说话了，静默地望着他。虽然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但从我跟乔正堂那里便能知晓，这种时候父母说得越多，孩子就觉得越烦。

&esp;&esp;本以为这样他就能好受一些，可他却在风中扑簌了几下眉睫，哽咽着问了我一句：“所以，还是喜欢六皇叔，对吗？”

&esp;&esp;真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

&esp;&esp;上辈子，姜初照就问过我好多次，是否还喜欢姜域。

&esp;&esp;每一次，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还喜不喜欢他。

&esp;&esp;若说喜欢，可我确确实实又不想跟他在一起；若说不喜欢，看到他和邱蝉在一起我却还是会在意。

&esp;&esp;上一世，我似乎一直处于某种矛盾中。对姜域如此，对姜初照也是如此。一直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答案，于是就选择最轻松的解决办法，那就是逃避。

&esp;&esp;只是逃着逃着就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清楚何为喜欢，何为不喜欢。甚至到生命的尾声，我连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感觉、什么样子，都不太晓得了。

&esp;&esp;说到这里，就很羡慕余知乐和邱蝉呢，余知乐一直清楚自己喜欢姜初照，邱蝉也一直知道自己喜欢姜域。唯独我，只在十五岁那年体会过初遇姜域时的羞赧，那几乎是我唯一能确定的男女间的喜欢。

&esp;&esp;是于天地之间，骤然遇见，日光鼎盛，花枝绚烂，本没有什么目的的自己因为他的存在而愿意随他往前走，路上顺当也好，苍茫也罢，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觉得什么都不怕的，那种喜欢。

&esp;&esp;可悲的是，姜域对我并非也是如此的感情，于是，这唯一能确定的喜欢，不过一年便潦草收场。

&esp;&esp;“哀家这辈子，唯一能喜欢的，就是你那过世的父王，”我沉吟道，“当然了，儿媳亦哀家所爱，吾儿亦哀家所喜。”

&esp;&esp;姜初照的眼里有大片的雾气，我本想劝他一句别哭，可不知为何，他却突然提到那件事：“如果朕让六皇叔去北疆，此生再也不回来，你会不会怨朕？”

&esp;&esp;脑袋里轰然炸开一声响。

&esp;&esp;该来的，还是来了。

&esp;&esp;我本就被震得不轻，偏偏他又问：“若朕打定了主意，你又会如何来劝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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