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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第2页）

&esp;&esp;当初在秘境中分神说的傻话被师尊提起，顾昭本该觉得羞愧，但被钟妙这样盯着，他却觉得有一束电流击中了脊背，竟不自觉生出战栗。

&esp;&esp;钟妙见他不作声了，手指一松摸了摸他侧脸。

&esp;&esp;“走吧，”她的语气又重归愉悦，“去瞧瞧是什么东西让我们阿昭好生烦恼，这样坏，不拖出来揍一顿怎么行？”

&esp;&esp;眼前已是座高耸峭壁。

&esp;&esp;而在这峭壁之间，又有一处极深的裂缝。

&esp;&esp;向下望去不见半点光亮，海水顺着裂缝一侧如瀑布般坠落，有石块被浪潮击落，却久久不曾听见落地的回声。

&esp;&esp;钟妙扔了颗蜉蝣出产的照明石，只见四壁光滑寸草不生，再往下就看不分明了。

&esp;&esp;她记得这个地方，也是巧了，当初她被强行踢出的就是这道缝隙，也不知这倒霉孩子抽的什么风竟然往这种鬼地方来，问他也不肯说。

&esp;&esp;眼下两件事凑在一处，这缝隙是不下不行。

&esp;&esp;两人再次确认了一番身上携带的种种物品，取出法器顺流而下。

&esp;&esp;一路是极深的黑。

&esp;&esp;像是世上的光都被隔绝在外，在黑暗中只能听见哗哗水声。

&esp;&esp;顾昭小时候曾意外失明，也许是出于这原因，有段时间极为怕黑。

&esp;&esp;他自己是从不肯示弱的，钟妙却记得清楚，伸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esp;&esp;“你当初跑这个地方来做什么？”钟妙纳罕极了，“一个人来练胆？这黑漆漆多吓人啊。”

&esp;&esp;顾昭向她靠近了些，如年少时一般轻轻将额头靠在她肩上。

&esp;&esp;封存记忆将一切变得模糊，但当时那种绝望而惶然的情绪却始终残存在他心底。

&esp;&esp;师尊走后的那些年，他尝试了一切办法想要找回她。

&esp;&esp;从前瞧不上的种种旁门左道都拿来研究，凡是听说在哪里遇见有像她的人，总要亲眼看过才放弃。

&esp;&esp;人死不能复生，他却总觉得师尊只是出了趟远门，也许就藏在哪个小镇，或是被哪处秘境困住。

&esp;&esp;也许师尊只是想歇一歇，也许师尊只是暂时生他的气不肯露面，但只要他找下去，总有一日能见到。

&esp;&esp;否则又该如何呢？

&esp;&esp;他不能放弃，更不敢放弃。

&esp;&esp;旁人盛赞他纯孝，顾昭却只记着那盏喝到一半的交杯酒。

&esp;&esp;但他永远无法对谁说出口。

&esp;&esp;钟妙侧过脸望着他，忽然轻轻在他发间落下一个吻。

&esp;&esp;这个吻稍纵即逝，顾昭还没来得及看清钟妙脸上的表情，就见她忽然擦亮了一枚照明石。

&esp;&esp;等他适应这样的光亮，钟妙早已神情自若下了船，还伸手喊他：“愣着做什么？走吧，该上岸瞧瞧了。”

&esp;&esp;顾昭闷闷应了一声，只能收起法器上了岸。

&esp;&esp;他心中有些沮丧，但下一秒师尊牵过他的手，又没出息地开心起来。

&esp;&esp;越是往深处去，钟妙越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esp;&esp;与普通海腥味不同……这是永恒之海的气息。

&esp;&esp;永恒之海并非只停留在界外，它是一切虚无与谵妄的合集，流淌在最深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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