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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子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完全没觉得自己是因着醋心,所以才会这般如坐针毡,立刻起身匆匆更衣,让寺人备车,也往圄犴追去。
&esp;&esp;姬林到达圄犴之时,祁太傅才进去不久,没有一会子。姬林立刻迈开大步往里走去,他身量高大,腿又长,步履生风,后面的寺人小跑着几乎都追不上。
&esp;&esp;天子匆匆来到圄犴,刚一走进去,便听到公孙滑冷漠的嗓音说:“太傅已然赢了,滑输的一无所有,还有甚么可让太傅如此惺惺作态惦念的,你我都是明白人,太傅有话直说罢。”
&esp;&esp;祁律的声音一笑,说:“公孙果然快人快语,和公孙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律也省心省力,那律便直说了……”
&esp;&esp;天子继续大步往里走去,一转弯,终于来到了关押公孙滑的牢房门口,他还没来得及走过去,正好看到祁律搓着掌心,清秀的面容上挂着一副标准的纨绔子弟笑容,说:“公孙……不如从了本太傅罢。”
&esp;&esp;天子:“……”
&esp;&esp;美貌的大鱼
&esp;&esp;“咳!”
&esp;&esp;姬林没成想进入圄犴便听见太傅如此纨绔的话,立刻使劲咳嗽了一声。
&esp;&esp;其实姬林很喜欢太傅耍无赖的模样,倘或祁律这句“不如从了本太傅罢”是对天子说的,天子一定会点头如捣蒜的答应祁律,奈何这句话却是对别人说的。
&esp;&esp;姬林一咳嗽,祁律这才注意到天子竟然来了圄犴,立刻拱手说:“律拜见天子。”
&esp;&esp;祝聃也没想到天子又来了圄犴,同样恭敬的拱手说:“卑将拜见天子。”
&esp;&esp;姬林缓步走过来,完全不见刚才那种步履如风的模样,看似很平静稳重似的,说:“都不必多礼了。”
&esp;&esp;祁律拱手作礼,模样十分恭敬,只不过眼眸有些微微打转儿,他可不知天子急匆匆而来是为了自己,还以为天子过来是来看望公孙滑的。
&esp;&esp;日前在燕饮殿中,公孙滑为了给自己父亲“平反”,还引诱过天子,虽当时天子直接拒绝了,还说自己看不上眼,但是祁律心里好像喝了一大豆的酸水。
&esp;&esp;如今天子急火火的来到圄犴,难道改变了主意,毕竟公孙滑的美貌大家有目共睹,虽如今生了很多过敏的红斑,但是过敏症状散去之后,又能恢复平日的美貌,也不是真的毁容。
&esp;&esp;祁律心里的小道道千回百转的,姬林则是目光一转,看到了打开的食合,食合里面放着许多麻酱小饼,有咸的有甜的,只是用鼻子闻便知道有多美味。
&esp;&esp;姬林垂涎着太傅做的麻酱小饼,但如今有这么多外人在场,他也不好坏了天子的威严,因此只能端着架子,眼巴巴的用余光去瞥着那些麻酱小饼。
&esp;&esp;祁律是来干正事儿的,赶紧言归正传,从食合中拿出一个咸味的麻将烧饼,递给公孙滑,笑眯眯的说:“律听说公孙不进饮食,想必是因着圄犴中的饭菜不合口味,不如尝尝律亲手为公孙做的饼食?这麻酱小饼香甜可口,其中饴糖甜蜜,甚为美味,倘或律没有记错,公孙是喜食甜口儿的罢?”
&esp;&esp;公孙滑眯着眼睛盯着祁律,不知祁律葫芦里卖的甚么药,稍微迟疑的将麻酱小饼接过来,在天子“歆羡”的目光下,稍微咬了一口那麻酱小饼。
&esp;&esp;这一口咬下去,外皮酥脆,上面的芝麻浓郁直掉渣,但是公孙滑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麻酱小饼,再三确定之后说:“怎么,如今滑已然是阶下之囚,太傅还来消遣滑不成?这分明是咸口,太傅却说是甜口,难道欺负滑不识滋味儿么?”
&esp;&esp;祁律幽幽一笑,说:“哦?是么,这竟是咸口的?”
&esp;&esp;祁律一脸“我不知道”的模样,但是表情特别浮夸,分明便是消遣公孙滑的样子。这麻酱烧饼确实是咸口的,祁律自己做的,怎么能分不出咸口还是甜口,两个口味的烧饼做出来的样子不一样,而且为了区分,咸口的大一些,甜口的小一些。
&esp;&esp;公孙滑没有接口,眯着眼睛去看祁律,祁律果然还有后话,笑着说:“这饼食到底是甜口还是咸口,律以为,你我心中自有定论,是骗不得人的,对么?”
&esp;&esp;公孙滑越发的觉得祁律话中有话,说:“祁太傅到底是甚么意思?有话直说罢,何必拐弯抹角?”
&esp;&esp;祁律淡淡的说:“既然是公孙令律直说,那律便直言不讳了……就犹如这甜口和咸口,连孩童都知如何区分,令尊在京城无恶不作,欺压百姓,霸占边邑,敢问公孙,您失去了一个父亲,因此想要报仇,而公子叔段在京城作为太叔之时,又有多少人失去了父亲,他们应该向何处报仇呢?京城太叔是甚么样的人物,一目了然,是好是坏,比咸甜还要便宜区分,敢问公孙,您又如何可能洗白得了公子叔段呢?敢问公孙,你凭什么让郑伯给你的父亲平反呢?”
&esp;&esp;祁律一连三个问题,全都扎在公孙滑的心口上。的确如此,共叔段在京城称霸二十年,郑伯寤生二十年没有动共叔段,就是为了让他招惹众怒,失去民心,最后群起而攻之。共叔段也是个没有承算之人,还以为他的大哥郑伯寤生惹不起自己,因此肆无忌惮,最后是被自己给作死的。
&esp;&esp;这样的人,没人会可怜他,但偏偏共叔段有个孝顺的儿子,或许老子再坏,在儿子心里也是好父亲,所以公孙滑想要为他的父亲报复郑伯。
&esp;&esp;但说到底,公孙滑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么?想要为他的父亲“平反”,除非黑白颠倒,否则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esp;&esp;公孙滑眯着眼睛,“嘭!”一声冲过去,隔着牢房的栅栏,几乎冲到祁律的面前,姬林和祝聃反应非常快,姬林一步跨到祁律面前,将祁律拦在身后,祝聃则是“嗤——”的抽出佩剑,架在公孙滑的肩膀上,低喝:“后退!不得无礼!”
&esp;&esp;公孙滑双手死死抓住牢狱的栅栏,侧目凉凉的看了一眼祝聃,随即转过头去盯着祁律,说:“今日太傅来,便是专程为了羞辱滑的么?”
&esp;&esp;公孙滑冲过来,他可是会武艺之人,燕饮殿中掐住祭仲的脖子直接将人举起来,可见公孙滑虽然纤细,但到底是练家子,臂力也不错。祁律则是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白斩鸡”,面子上却一点儿也没有惧怕,反而十足悠闲,笑眯眯的回视着公孙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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