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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郑衣息素来是副冷情冷心的性子,独来独往了数十年,难得有了个可心的人。
郑老太太也不想驳了他的意思,一时便有些踟蹰。
苏氏却在一旁献策道:“母亲不必烦心,若是怕人风言风语带累了息哥儿的名声,我便去与大嫂商量,想法子将那哑巴送出府去。”
郑老太太摆了摆手道:“不必,且留着吧,过几日让她到我房里来磕头。”
苏氏一怔,本以为郑老太太如此看重名声之人必不许郑衣息身边有个天残的哑巴伺候,谁成想这老虔婆竟是真心地疼爱郑衣息。
连个哑巴都容得下,也不怕郑衣息与那哑巴再弄出个哑巴种子来?
苏氏挑拨离间的主意落了空,只得暂时搁置不提,笑意盈盈地岔开了话头,只与郑老太太说了些讨巧的闲话。
可是郑老太太却始终愁眉不展,露出几分疲容后便遣退了苏氏。
不一会儿,于嬷嬷便杵着拐杖走进了荣禧堂内寝,欲要见礼时却被郑老太太喝止,“你这老东西,在我面前还这般多礼做什么?”
于嬷嬷这才寻了个团凳坐下,便见郑老太太神色倦怠,有气无力地吩咐道:“息哥儿收了个通房丫鬟,明日你去瞧瞧,若是副狐媚性子就撵出去。”
于嬷嬷忙连声应下。
烟儿在澄园正屋内宿了两夜,先头还惴惴不安,只怕郑衣息色心大起,将尚未病愈的她收用。
煎熬了两日,见郑衣息未曾现身,她便也松了口气,陪着圆儿在罗汉榻上绣起了针线。
圆儿正是爱说话的时候,时常笑着凑到烟儿跟前,嗅着她身上沁人的淡香,说道:“我见过那么多姐姐,就姑娘你生的最好看。”
烟儿正为这副姣丽的容貌所扰,闻言也不过莞尔一笑,并未将她的童言稚语当真。
黄昏洒下金橙橙的余晖,从剔透的鎏光檐角映落到支摘窗的窗棂之上,晃得人瞧不真切手里的绣绷。
烟儿索性便放下了绣绷,支起身子欲将那支摘窗合拢,她半副身子已探出了窗臼之外,不过眨了眨眼的工夫。
便见一侧的廊道上走来一个英武挺秀的男子。
那人面色冷凝,步伐沉稳。
已在烟儿愣神之时走进了正屋,往宝蓝色捧寿禅椅上一座,便阖起了透着疲累的漆眸,坐定着休养生息。
圆儿一瞧郑衣息这副生人勿近的冷厉模样,心里便怕得直发憷,握着绣绷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烟儿怜她胆小,便指了指外头耳房,示意她不必再待在正屋里伺候。
圆儿如蒙大赫,放下绣绷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此时一阵泛着寒意的过堂风拂进了正屋,卷起隔断明堂和内寝的云莲纹软烟罗帘帐,吹起了郑衣息鬓间的碎发。
烟儿坐直了身子,偷偷扬起眸打量了一眼对坐的郑衣息。
见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对襟长衫,心里犹豫着该不该去架笼上替他拿件墨狐皮大氅来。
踟蹰片刻,她还是缩了缩身子,继续盯着手里的绣绷发呆。
一个时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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