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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第1页）

&esp;&esp;沈竹晞心下感动到无以复加，云袖说得轻巧，他却明白在凝碧楼这等守卫森严的地方三次来去是何等艰难，不禁叹了口气：“所以凝碧楼的人就更加坚信是他动了手？”

&esp;&esp;云袖点头，眉间微黯：“不错，他曾被凝碧楼黎灼的蛊毒所伤，那是我要去救他出来，却被朱倚湄绊住，不得不回去再行打算。苍涯大杀一通离开凝碧楼的时候，恰巧遇见我和一个凝碧楼弟子在交谈，其实是在争吵，他却以为是我将他的消息提供给了凝碧楼。”

&esp;&esp;沈竹晞大摇其头：“不可能，陆澜要么在凝碧楼里看到了什么，要么你还做过其他惹人生疑的事情，否则他决不会单为这一件事怀疑你。”他看云袖神情凄婉，想来陆澜当时悲愤之下，脱口而出的话极其伤人，以至她许久之后回想，依旧觉得隐隐作痛。

&esp;&esp;沈竹晞心中不忍，刚要让她不必回答，云袖忽然抬手制止了他，语气平静地叙述道：“他在凝碧楼里听到了一场谈话——苍涯智计卓绝，不会轻易掉入陷阱，他能对我说出那样的话，可见心中早就生疑。”

&esp;&esp;“看来，我作为一个人也是很失败的，我满心诚挚地对待他，他却始终防备于我。”云袖剖白着自己的内心，喟然，“撷霜君，为什么苍涯从来不曾对你见疑呢？这种肝胆相照的情谊，我还未曾见过秉烛呵蒙尘其一

&esp;&esp;水袖流仙的女子宛若雪鹤展翼，从夜幕中无声无息地翩然掠过，如同暗夜精灵，轻盈到没有惊动任何一家窗前摇曳的烛火。然而，却有一人站在窗前，忽然死死地握紧了手，手指深深按在窗框上，嵌入五个带血的指引。

&esp;&esp;是云沾衣，她出现了！

&esp;&esp;桌上烛火明灭，苏玉温霍然一下子阖上窗户，手指平平地从窗框上凌空抹过，将那些深深的印痕化为平坦。他坐在厢房里，抽出一张纸笺，提笔一字一字地写着。

&esp;&esp;史画颐在隔壁休息，况且也没有如他一般开了天眼，应该不会注意到从窗外掠过的人。苏玉温提笔在纸上写了五个名字，落笔朱砂是如血的鲜红，每一个名字都如针一般刺目刺心。他顿住手，笔尖在“沈竹晞”三个字上打了个转，还是轻轻涂了道印痕，将它划去。

&esp;&esp;不行，不能确定撷霜君中了毒，这样太冒险了。

&esp;&esp;他又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别的什么，终于抬手将纸凑到烛灯下，摇曳的火舌一点一点将纸片舔舐、吞噬，化为薄薄飞灰。那些簌簌落下的灰落在掌心里，又从指尖流下。宛如这么多年来，那些挣扎、取舍、利用和背叛，到最后，也仍旧是一场空无。

&esp;&esp;“呵……苏公子可真厉害，身为不净之城在中州大地唯一的死间，仅凭一人之力，就做成了这样的事。”昏暗的室内，有人在轻轻地说话，冷笑，“苏公子不过是凝碧楼的客卿，居然却对凝碧楼忠心耿耿？”

&esp;&esp;“谁？”苏玉温一瞬间将唇抿成一条线，声音吊高，神色无比的恐惧。

&esp;&esp;怎么会？这个人怎么可能知道？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应当都已经死了，绝无可能冲破重重阻挡，重返人间。

&esp;&esp;“苏公子何必恐慌？”来人在黑暗里冷笑，被他无形的气息所慑，摇曳的烛火在一瞬间奇异地暗淡下去，他的声音也如同雾气飘忽不定，“你一向聪明，不妨猜一猜我是谁。”

&esp;&esp;“你到底是谁？”苏玉温反而镇定下来，唇畔溢出奇怪的笑意，声音也不见喜怒。他向着声音来处走去，在每一次靠近的时候，那个声音又悄无声息地远离了，宛如鬼魂。

&esp;&esp;“苏公子为了伪装成普通人蛰伏在史画颐身旁，封印了自己的部分灵力吧？让我想想，解开这个封印需要多久呢？”来人退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声音飘忽，“苏公子问我是谁？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你秘密的人——我知道你这二十年来，从夺朱之战前一直到现在，都在谋划什么，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esp;&esp;“呵”，苏玉温手指并拢平放在心口，哂笑，“你知道了又何妨？我可不怕死，更不怕什么所谓的身败名裂、人人得而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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