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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2页）

&esp;&esp;“这个……”锦年噎住，“你知道的，我中文不太好，他的字写的太乱，太急，根本看不懂啊。我只顾着翻他电脑手机来着……”

&esp;&esp;“电脑手机，记录的只是当下。何况他是格外传统的人，一直习惯用笔记录最重要的事情。你……可以再看看。”臻惜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字字艰难，“看chapter33来

&esp;&esp;“你在做什么？”

&esp;&esp;那句话响起时，锦年惊得一震，一个没拿稳，日记掉在了膝盖上。而他已点亮书房的吊灯，周遭瞬间明亮起来。他大步上前。

&esp;&esp;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锦年尚且沉浸在顷刻前的那份怅惘中难以抽身，并没有动弹，只怔怔的呆着，愣着。

&esp;&esp;连日来笼在心头的那块阴云终于散去，可真相明朗起来，和预料中不一样。但她却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那束玫瑰的去向，这个日子的缘由。

&esp;&esp;原来，怎么会……是他的母亲？

&esp;&esp;只是，他的母亲，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做？

&esp;&esp;他那个时候，那种身份，明明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她是如何狠下的心？

&esp;&esp;很快的，眼前一片阴影，不用抬眼也知道，安瑞已来到面前。日记保持着摊开的状态，安静的躺在膝头，连页数也没有变，像只无奈张开的嘴，对着她嘲笑。

&esp;&esp;他的目光平静的落在她的脸上，膝上，最后凝聚在摊开的日记本页面。许久，薄唇微抿：

&esp;&esp;“好看么？”他问。

&esp;&esp;锦年呆呆地望着他，只觉得眼里有温热的液体不停地涌出来，怎么忍也忍不住，一颗颗自脸颊滑落，无声地融进泛黄的纸页里，他的回忆中，模糊了一片，再难分彼此。

&esp;&esp;“哭什么。”他的口吻，一点没有秘密被撞破后的羞窘，而是冷静，冷静的近乎于冷漠。随手抽出一张纸巾，他扔给她，“你觉得我很可怜，是吧？”

&esp;&esp;锦年唇瓣哆嗦了下，依旧说不出话。

&esp;&esp;“不准哭。”他又道，深深吸了口气，忽然发作，“让你不准哭听没听见！”

&esp;&esp;痛楚，心酸，愤怒——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刻彻底崩溃，当他吼出来的时候，觉得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也全都被抽空。

&esp;&esp;“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esp;&esp;而他的咆哮对她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那个女孩儿，依旧用那种表情看着他，哭的更厉害了。

&esp;&esp;忽然，锦年站起来，一声不吭的，用力抱住他。

&esp;&esp;“安瑞。”她问，“你不冷么？”

&esp;&esp;他就这样，在一个人的冰雪城堡里待了这样多年。明明冷的要命，却连一把火也不愿意点，甚至别人赠予他的温暖也会被固执的抛弃。甚至不愿意用任何东西换来片刻的麻痹，轻易不饮酒，不吸烟，就那样一直保持着，近乎于残酷的清醒。

&esp;&esp;因为害怕忘记，所以一遍遍重温，就像自虐一样。知道这样做很愚蠢，毫无意义。可是除了这样，他想不出别的方法可以永恒的保存这些，这世上曾经鲜活的某些东西。如果连他也忘了，那就真的永远不复存在了。没有人会记得。没有人会在意。

&esp;&esp;一个人拥有的越少，就会尽可能的将仅剩不多的东西都纳入怀里，紧紧抱着，才不管好的坏的，冰的冷的。就像是每年一束的白色玫瑰，还有每年一去的苏州水榭。亲情或者爱情，那些残存的回忆，曾有过的美好期许。痛苦也好，荒唐也罢。他只是……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了。

&esp;&esp;“你本来就很可怜啊。”锦年哽咽着回答他方才的问题，“虽然我也很想像励志书里说的那样，大声的向你喊口号，说一堆‘你才不可怜呢’的废话，可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样根本，根本是办不到的。只是……可怜，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啊。”

&esp;&esp;夜色里，她的面容柔美得不可思议，故作坚强的微笑，眼角却含着泪光，那样的表情，神圣得另人屏息。

&esp;&esp;“你问我听不听得懂你说话。我当然懂。”

&esp;&esp;“知道吗？其实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被你吓坏了。有一段时间……就一直很怕你。但后来，我发现是我错了。你对每个人都冷冷淡淡的，很不好说话的样子，对小阿姨话要多一点，但还是很严厉。可是同我说话的时候……你一直都好温柔的。”

&esp;&esp;锦年柔声呢喃，“安瑞，那时候我一直问你，为什么偏偏对我那么好，明明，明明我是家里最笨的，还生着那样奇怪的病，说话无趣，学什么，做什么都办不好。那时候，我记得你说，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其实我不明白，从来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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