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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昨日贾隋送来的那账册鲁伸亲自验过,毫无半点伪造的痕迹,应当是真的。
&esp;&esp;虽然不晓得这么重要的账册为何胡提那狗犊子没有毁掉,可既然账册落他手里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esp;&esp;他鲁伸瞧他们这一群道貌岸然、狼心狗肺的伪君子不顺眼很久了!
&esp;&esp;鲁伸点了点霍珏与宗奎,中气十足道:“你们二人随我来。”
&esp;&esp;说着便端着个茶壶,慢悠悠进了隔壁的屋子,阖上门,慈祥道:“都坐下,在都察院这里,不必太过拘谨。”
&esp;&esp;霍珏、宗奎二人恭恭敬敬坐下,摆出一副要洗耳聆听教诲的姿态。
&esp;&esp;鲁伸放下茶壶,从一边的案牍里抽出两卷,递与他们,道:“昨日让你们暗查的,秘告兵部尚书贪墨一事,你们二人不必继续跟。那案子兹事重大,由我与贾御史二人负责监察便足够了。”
&esp;&esp;鲁伸说到这,怕这两个好苗子多想,又谆谆解释了一句:“我们都察院虽人人不畏强权,可有些时候有些事,不能由你们冲到前头去。薪火相传,明白吗?”
&esp;&esp;昨夜他与贾隋不眠不休商量了整整一夜,心知肚明这本账册查到最后,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esp;&esp;七年前,北狄能在炎夏之日突袭肃州,不死不休地与定国公缠斗了足足四月,恐怕背后早就有人谋划好了一切。
&esp;&esp;为的就是将康王顺顺利利推上皇位。
&esp;&esp;如今成泰帝御宇六年,百姓也算得上是安居乐业。
&esp;&esp;不管当初成泰帝在先太子的谋逆案里充当了何种角色,为了大周江山社稷之安稳,他们是决绝不能把火烧向成泰帝的。
&esp;&esp;可成泰帝不能碰,不还有凌叡那伪君子吗?
&esp;&esp;他凌叡仗着从龙之功,党同伐异、朋党比周,长此以往,大周的朝堂早晚有一日要被他弄得乌烟瘴气,成为他的一言堂。
&esp;&esp;这两年难得成泰帝对凌叡生了些厌烦之心,每次都察院弹劾凌叡一党时,也多是站在他们这一边,训斥凌叡的党羽。
&esp;&esp;说不定这一次是个机会。
&esp;&esp;成,能重创凌叡一党,甚至……洗刷当初先太子府还有卫霍二家的冤屈。
&esp;&esp;败,则他与贾隋招了成泰帝的厌弃,仕途到顶,甚或人头不保。
&esp;&esp;鲁伸性子耿直,却非无脑之人。
&esp;&esp;这样需要拿命去冒险之事,都察院不能人人都卷入此事之中,有他与贾隋便足矣。
&esp;&esp;至于眼前的两个少年郎,一个惊才绝艳、光风霁月,心系天下黎民苍生,尚未入仕便能救半城百姓于旦夕,另一个年纪轻轻便名满盛京,自身才华横溢不说,背后还有强大的宗族作后盾。
&esp;&esp;假以时日,他们二人未尝不能接他与柏御史的衣钵,带领都察院众人惩恶除奸,匡扶正义。
&esp;&esp;从前都察院也有一个顶顶好的苗子。
&esp;&esp;那人还是鲁伸的学生,从进都察院那日起,便是他亲自手把手教的。
&esp;&esp;可惜啊,那孩子七年前没了。
&esp;&esp;鲁伸每每想起那日,便悔不当初。那一日,本该由他去的。他年纪大,这辈子该享的福也都享得差不多了,死了也不可惜。
&esp;&esp;可他那学生,明明还那样年轻。
&esp;&esp;从前吃醉酒的时候,还曾与贾隋一同打趣他与柏御史,说日后成亲了,也要学他们,出门前,必要同自家夫人来一句:“今日为夫兴许会触柱而亡。”
&esp;&esp;那时他与柏御史听见后,还指着他笑骂了两句。谁都没想到,这样一句酒后戏言,有朝一日竟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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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从屋里出来,宗奎翻了翻手上的案牍,快速扫过后,嘴角一压,嫌弃道:“这都什么破事!镇平侯宠妾灭妻之事,在这盛京谁不知晓,有甚好查的?当初他那嫡长女不就因为妻妾相斗,才被弄丢的嘛。诶,状元郎,让我瞧瞧你那案牍写的是什么。”
&esp;&esp;宗奎毫不见外地将霍珏手里的案牍抢了过来,定定看了半晌后,嗤笑一声,道:“你这更是好笑,竟然有人要检举大相国寺!说什么药谷私自种了违禁药植,那大相国寺如今的药谷谷主不就是圆青大师吗?那位大师的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谁敢去查他呀!”
&esp;&esp;宗奎将案牍一把拍到霍珏胸口,目露同情道:“原先还想着同你换的,罢了罢了,我还是去斗镇平侯吧!你也别丧气,我听叔叔提过,圆青大师从前与都察院有旧,你去那里顶多也就吃个闭门羹而已。”
&esp;&esp;听他提起宗彧,霍珏看了宗奎一眼,轻点了下头,淡声道:“宗大人如今在顺天府可还适应?”
&esp;&esp;“怎会不适应?”宗奎摆了摆手,道:“我那叔叔最爱查案,总之大案小案冤案错案,一案不落。眼下来了顺天府,简直是乐不思蜀。不过呢,他先前遇到了一件十分棘手的陈年旧案,早出晚归地查那案子,急得唇角都要冒燎泡了,也不知晓那案子如今查得如何了。”
&esp;&esp;宗奎想起当初宗彧一提起那案子时讳莫如深的模样,心里其实对那案子很好奇。
&esp;&esp;“你知道吗?锦衣卫那浪荡子还有禁军的副统领大人都曾去顺天府寻过叔叔,我猜着应当是与那案子有关。若真是如此,那案子恐怕牵涉甚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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