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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第1页）

&esp;&esp;那次袭击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

&esp;&esp;官家那么多年来除了祭祀祖先之外，几乎从未远离过汴梁。然而初夏时节，宫中新册封的贵妃为官家诞下小皇子，使得官家欣喜万。贵妃想要光耀家族，官家听闻其娘家父兄将应天府治理得甚好，便在小皇子满月之后离京去往应天府巡视。

&esp;&esp;行刺之事便发生在官家离开汴梁的来给他看。

&esp;&esp;“爹爹不必着急，朝中事情自有臣与诸位大臣们为爹爹分忧。”端王一边劝解，一边从药罐里倒出汤药放在桌上。

&esp;&esp;官家费力地点点头，此时外面传来婴孩的啼哭声，想来是贵妃带着小皇子过来探望。官家想要开口，端王却已先回头对近旁内侍道：“官家身体虚弱，禁不住孩子哭闹，请贵妃将小皇子带回，等以后再来探视。”

&esp;&esp;内侍应声退出，官家的脸色却阴沉下去，抓住床栏道：“朕还未发话，怎容得你做主？你是不是也要像淮南王和申王一样，想着将我的权抢走？！”

&esp;&esp;端王低眉道：“臣不敢，臣也是担心爹爹龙体不适。爹爹现在要多加休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罢，将手边的药碗递送了过去。

&esp;&esp;官家喝下几口汤药，乏力地咳喘了一阵，道：“那是自然，朕还要等着小皇子长大成人……”

&esp;&esp;“是，臣也希望爹爹早日康复，朝中大小事务都离不开您。”端王谦卑地俯首道。

&esp;&esp;

&esp;&esp;然而官家并未能康复起来，三天后的清晨，内侍前去伺候他喝药，却发现他已经半睁着眼睛断了气。

&esp;&esp;能够继承皇位的仅剩了两位皇子，信王懦弱胆小，端王顺理成章地成了新帝，改年号为熙元。

&esp;&esp;官家驾崩下葬，九郎都未能回京。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但九郎所犯的事情牵涉太深，不在此列。

&esp;&esp;又过数月，荆国公主来信，说是她此前的未婚夫因参与党争而被罢官，婚约就此作废。然而经历那么多事之后，朝中众臣都觉得她命格不祥，没人再敢为她做媒。此时季元昌却向新帝恳求将荆国公主下嫁于他，新帝问过公主之后，便应允了此事，只是要等到出孝之后才可正式成婚。荆国公主还说，她向五哥请求让九哥回到汴梁，但是五哥说自己登基未久，若是急于给旧事翻案只怕招致群臣非议，故此还得让九郎再耐心等待。

&esp;&esp;九郎接到此信时，庭院中虽已寒意初降，天色却尚好。

&esp;&esp;“出去走走吧。”他放下信，对杂役说道。

&esp;&esp;一辆马车载着他出了门，在河间城街上漫无目的地前行。

&esp;&esp;车窗始终都是关着的，但他却几乎能凭着窗外的声响知道马车行到了何处。河间的大街小巷其实他早已经过无数次，但他去不了更远的地方。

&esp;&esp;帘子微微晃动，淡薄的阳光透过疏密不一的布缝洒落进来，和着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热闹而又遥远。

&esp;&esp;马车一直是平稳地前行着，却在路口拐弯时猛地停顿了一下。

&esp;&esp;“何事？”九郎坐在车中皱了皱眉。

&esp;&esp;车夫咒骂道：“哪儿跑来的死猫，差点蹿到车轮里！”

&esp;&esp;他微微诧异地撩开车帘，顺着车夫马鞭所指望了一眼。果然有一团小小的白影跃上了道边围墙，但还未等他看清，就又轻轻叫了一声，很快蹿向远处。

&esp;&esp;街市上人来人往，九郎却望着白影消失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

&esp;&esp;那日回去之后，他很早就睡下了。

&esp;&esp;关于太清宫的梦，已经很久都没有做到。可是这天夜里，他却又在梦中回到了那座寂静的道观。月寒风起，井水微漾，双澄依旧赤着脚丫坐在梅枝上，怀里抱着踏雪。

&esp;&esp;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近前，抬头问她：“双澄，你冷吗？”

&esp;&esp;她抿着唇笑笑，只是摇头。

&esp;&esp;在梦里，她从未再与他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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