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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2页）

&esp;&esp;考中进士之后，张九龄本有假期，可以回韶州府探亲。因着?路途太过遥远，一来一回，加之庆贺吃酒，起码要大半年，他便?没回去，打?算在朝廷站稳脚跟之后，再告假回乡。

&esp;&esp;当时不回韶州府，也有谭昭昭的一部分?原因在，她不喜韶州府，张九龄一清二楚。

&esp;&esp;若张九龄要回乡，她身为妻子，没理由不回去，除非她已不是张家儿媳。

&esp;&esp;张弘愈知晓他考中进士，进门下省做了左补阙的消息吗？

&esp;&esp;他没能?见上张弘愈最后一面，会恨她吗？

&esp;&esp;长兄如父，张九龄底下还有不知可否出嫁的张大娘子，蒙童张九皋，牙牙学语的张九章，尚在襁褓中的稚儿，以及卢氏。

&esp;&esp;谭昭昭闭了闭眼，握住张九龄手?，道：“大郎，我们进屋去。”

&esp;&esp;张九龄嗯了一声，乖巧地随着?谭昭昭进屋，她牵着?他的手?，在胡塌上坐下，吩咐眉豆去煮酪浆：“多加些蜜。你去跟阿满他们说一声，张郎君去世了，院子的灯笼，糊上素纸，准备孝服。”

&esp;&esp;眉豆惊讶了下，她赶紧应了声，下去匆匆准备。

&esp;&esp;张九龄端坐着?，双手?搭在膝盖上，右手?中始终紧捏着?信，一瞬不瞬望着?前?面。

&esp;&esp;谭昭昭轻叹一声，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将信从他手?中取出来，从头到尾看过去，心头滋味更加复杂。

&esp;&esp;张弘愈生前?得知了张九龄中进士，只未能?等?到他派官的消息。

&esp;&esp;哪怕派官之后赶回韶州，也见不到最后一面。

&esp;&esp;虽有遗憾，总好过张弘愈怀着?彻底的失望离世。

&esp;&esp;张弘愈起初打?算等?到张九龄进士放榜的之后，再送张大娘子出嫁，靠着?张九龄的进士身份，远嫁到徐家之后，她能?得婆家高看一眼。

&esp;&esp;还没来得及操办张大娘子的亲事，他就去世了，张大娘子要留在家中守孝三?年。

&esp;&esp;徐家乃是书香门，拜托了一番。

&esp;&esp;等?回到家中，天早已黑了。门前?悬挂着?白?皤，灯笼上亦蒙上了层白?纱。

&esp;&esp;张九龄怔怔望着?，悲伤此?刻如潮水涌上心头，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回了屋。

&esp;&esp;屋里，谭昭昭坐在胡床上，将他的素净里衣，厚厚的一叠白?色罗袜，放进包袱皮，系紧。

&esp;&esp;听到门口的动静，谭昭昭抬眼看来，明亮的杏眼在灯光氤氲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哀伤。

&esp;&esp;张九龄大步上前?，将谭昭昭紧紧拥在了怀里，始终忍着?的泪，一滴滴落在她的肩头，浸湿衣衫，滚烫。

&esp;&esp;谭昭昭听他道：“昭昭，我没阿耶了。我再也见不到阿耶了。”

&esp;&esp;子欲养而亲不待，谭昭昭静静陪着?他，也不多劝，任由他流泪。

&esp;&esp;翌日晨钟之后，张九龄同千山一起，带着?行囊骑马奔赴韶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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