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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太夫人听着很是意外，迟疑了片刻才道：&ldo;也不用。我是孀居之人，还是清泰些的好。&rdo;&ldo;话可不能这么说，&rdo;甘夫人的态度很坚持，&ldo;不管怎样，您总是我们的母亲。&rdo;甘太夫人就更不敢搭腔了。甘夫人一急，索性道：&ldo;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也要给子女做个好榜样才是。&rdo;甘太夫人恍然，想了想，还是道：&ldo;那就每月的初一、十五来问安好了！待三年孝期过了再说。&rdo;甘夫人就松了一口气，陪着甘太夫人说了几句话，和十一娘打了声招呼，起身告辞了。甘太夫人不免自我嘲讽：&ldo;我总算还有点作用！&rdo;十一娘却觉得心酸，只能安慰她：&ldo;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能把你当长辈敬着，你也犯不着和他们计较太多。喜欢让他们来问个安，不喜欢就推说身子不舒服好了！&rdo;甘太夫人听了大笑：&ldo;这是你婆婆惯用的伎俩吧？&rdo;十一娘自然不好议论，只抿了嘴笑。甘太夫人就想起十一娘的突然来访。道：&ldo;看你神色悠闲，进门就只顾着拉你说话了。你怎么招呼也没有打一个，就这样匆匆跑到我这里来了！&rdo;按礼，串门之前应该选派妈妈来约个时间，免得遇到对方有事不方便接待或是出了门。&ldo;我是为了避人。&rdo;十一娘很是坦然，&ldo;建宁侯夫人早上突然差人来说要拜访我，我不想见她，就到你这里来了。&rdo;甘太夫人听着一怔，随后又有些担心起来。&ldo;这也不是个办法啊！&rdo;她道，&ldo;那建宁侯夫人既然想见你，这次不成，肯定还会有下一次。而且她和你同属侯夫人，都是皇亲国戚，虽然从前你们两人家不大走动，可现在有杨姨娘牵扯其中，她来拜访你，即可以说是公卿夫人之间的正常的礼节性拜访，也可以说是为了杨氏而去。你这样听也不听她说了些什么就避开，不免有些小家子气。要是再传出什么说你在和一个小妾斗气之类的流言蜚语，让人误会你没有主妇的宽容大度，那就更得不偿失了。我看，你还是见见到她吧？好歹先听她说了些什么再做打算。&rdo;&ldo;姐姐说的这些我都知道。&rdo;十一娘意味深长地道，&ldo;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我这样，不过是向大家表明我的态度而已。&rdo;她说着，表情变得有些严肃，&ldo;&lso;和杨家当成正经的亲戚走&rso;，这句话虽然是福成公主说的，但杨家的人怎么想，别人又是怎么看待，却是件有待商榷之事。可要是让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见了建宁侯夫人，被有心人传出什么我要和杨家&lso;要当成亲戚走动&rso;之类的话来，那我成什么了？我们罗家又成了什么？&rdo;话说到最后，语气里已带厉色。甘太夫人听她说的有道理，不由目光微黯：&ldo;万一要是因此得罪了杨家……&rdo;&ldo;有些事，我是决不能同意的。&rdo;十一娘目光坚定。也是，如果和一个小妾的家里人当亲戚走，等于是放弃了自己做为正室的权利。甘太人长叹一口气，不再劝她，吩咐小丫鬟带了熏香的手帕放在十一娘的迎枕旁：&ldo;是茉莉花香，你歇个午觉。那些烦心的事等会现想也不迟！&rdo;十一娘原本就准备晚上回去，也不客气，在炕上歇了午觉，下午和甘太夫人说了说喜铺的事：&ldo;……补子虽然没赚多少钱，可赚了个吆喝。燕京不少官吏知道我们能绣宫里的补子，找到喜铺做补服。&rdo;&ldo;那很好啊！&rdo;甘太夫人笑道，&ldo;多一桩生意，也就多一笔收入嘛！&rdo;&ldo;我也这么想。&rdo;十一娘笑道，&ldo;所以让简师傅自己拿主意。要是价钱合适，接下来也无妨。&rdo;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通，十一娘吃了晚饭才回去。回到荷花里，十一娘先去给太夫人请安。太夫人笑吟吟地歪在临窗的大炕上，看着徐嗣谆和徐嗣诫用大红苹果逗着正蹒跚学步的歆姐儿玩。屋子里欢声笑语，十分热闹。十一娘不由奇怪。五夫人一向不太喜欢歆姐儿和徐嗣诫在一起玩的，今天怎么……念头一闪，徐嗣诫已扑了过来：&ldo;母亲，母亲！&rdo;十一娘忙收敛了心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抬头喊了太夫人一声&ldo;娘&rdo;。&ldo;回来了！&rdo;太夫人笑着坐直了身子。徐嗣谆丢下歆姐儿也跑了过来：&ldo;母亲，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rdo;语气中带着点撒娇的味道，&ldo;您今天都没有听我们吹笛子──我们今天又跟赵先生学了新曲子。&rdo;&ldo;是吗？&rdo;十一娘弯了腰，笑吟吟地望着摸徐嗣谆，&ldo;真不好意思。我去看了甘太夫人。没听着你们吹的新曲子。要不，你们明天一大早再吹给我听？&rdo;徐嗣谆想立刻就吹给十一娘听，闻言不免有些犹豫，徐嗣诫却是十一娘说什么都好，拍着手道：&ldo;好啊！好啊！&rdo;徐嗣谆不好坚持，勉强地点了点头。而刚才还被人团团围住的歆姐儿见身边突然变得冷清起来，她不由满脸困惑。先是站在那里侧头望了望含笑看着十一娘的太夫人我，然后回头望了望一眼垂手而立的ru娘，最后目光落在了被徐嗣谆、徐嗣诫两兄弟围着的十一娘身上，嘴一扁，&ldo;哇&rdo;地一声，委曲地哭了起来。大家俱是一怔。歆姐儿的ru娘已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抱了她：&ldo;姐儿，姐儿……&rdo;轻声地哄着她。十一娘这才发现五夫人和石妈妈都不在。歆姐儿是五夫人的第一个孩子，加上身体不太好，五夫人越发把她看得紧，平时不离左右。如果有事不方便带在身边，也会派了最信任的石妈妈在一旁服侍……难怪三个孩子玩到了一块。不知道五夫人有什么急事？思忖间，歆姐儿已扭着身子朝着徐嗣谆喊&ldo;哥哥&rdo;，一副吵着要他的样子。徐嗣谆见状忙跑过去牵了歆姐儿的手。歆姐儿安静下来，伏在ru娘身上，改为小声的抽泣。&ldo;哎呀！&rdo;那ru娘笑道，&ldo;原来我们姐儿最喜欢的是四少爷！&rdo;语气里不免带着几份谄媚的味道。徐嗣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大家都笑了起来。十一娘上前给太夫人行了礼。太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指了自己对面的炕垫让她坐：&ldo;福祯还好吧？&rdo;&ldo;还好！&rdo;十一娘笑着坐下，有小丫鬟上了茶，&ldo;虽然精神还有些怏然，但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rdo;&ldo;她年纪轻轻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rdo;太夫人听着微微叹了口气，&ldo;能这样慢慢地缓过气来就好。&rdo;太夫人也是孀居之人，自然有很多的体会。十一娘不想惹太夫人伤心，笑着转移了话题：&ldo;怎么不见五弟妹？&rdo;&ldo;她有些发热。&rdo;太夫人笑道，&ldo;怕过了病气到孩子身上，把歆姐儿放在我屋里几天。&rdo;难怪几个孩子玩到一块。古代的医疗条件太差了。一点点小小的风寒都会要了人的命。十一娘不由担心道：&ldo;大夫怎么说？要不要紧？&rdo;&ldo;刘医正说吃几副药就好了。&rdo;太夫人笑道，&ldo;我差杜妈妈去看了看。说吃了药，发了一身的汗。刚刚歇下。&rdo;&ldo;那我明天再去看她吧！&rdo;正说着话，有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十一娘和太夫人不由循声望去，就看见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你一下，我一下地扯着个小鸡啄米的玩具，玩得不亦悦乎。望着孩子们纯真的笑颜，两个人也不由展颜一笑。太夫人就携了十一娘的手：&ldo;我现在年纪大了，只想含饴弄孙，享享清福。以后家里有什么客人，除了像黄夫人那样的老姊妹，你帮着招待就行了。不用领到我这里来了。&rdo;十一娘很是意外，更多的，却是感动。她知道太夫人不待见杨家，可太后毕竟还健在，杨家和徐家同在一个社交圈里，抬头不见低头，面子上的事多多少少要顾着点。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在建宁侯夫人来拜访她的时候选择了回避的原因之一。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委婉地给杨家提个醒。却不曾想到太夫人会这样的支持她，不仅没有一点点为难或是嗔怪的意思，还把徐家对外的社交权交给了她。&ldo;娘！&rdo;十一娘不由回握了太夫人的手。太夫人就笑眯着眼睛拍了拍她的手：&ldo;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你在福祯那里待了一个下午，都说了些什么？现在甘家的情况怎样了？亲家老爷和太太昨天一早差人来约我下帖子，请我到新家去听戏呢！&rdo;十一娘需要太夫人的知道，也不和太夫人客气，笑着把太夫人的好意收在了心里，捡了些有趣的事和太夫人说。当太夫人听说甘夫人主动要求给甘太夫人晨昏定省时，微微点头：&ldo;老吾老以及老之老，幼吾幼以及幼之幼。她如果能推己及人，说到做到，甘家到也不至于一败涂地。&rdo;当听到有人找到喜铺里做补服，更是替她们高兴起来：&ldo;……得好好谢谢顺王才是。然后再跟他说说，看还有没有这样的生意，以后记得要照顾你们。做生意就是头两年有些艰难，待过了这两年就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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