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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许妈妈听了忙上前帮大太太擦口水，算是挡住了大太太愤怒的目光。十一娘不想和大太太为这事继续生隙，也趁着这个机会下台阶。和大奶奶去了五姨娘那里。路上，大奶奶低声道：&ldo;姑奶奶也别恼。娘的性子你知道。可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还请姑奶奶考虑考虑。&rdo;说着，语气一顿，有些担心地望着十一娘，&ldo;你要是能添个哥儿又不同些……&rdo;十一娘不想和大奶奶生隙，敷衍道：&ldo;大嫂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收房不收房，纳妾不纳妾，我纵然有心，也得侯爷同意才是。&rdo;说着，不由苦笑，&ldo;母亲这样把我喊回来，又逼着我表态。您让我怎么回答才好？&rdo;听她这么说，大奶奶也不好说什么。笑道：&ldo;是我们考虑的不周到了！说起来，这毕竟是徐家的事，我们罗家这样横cha一杠子，别说是你不好回答，就是侯爷那里，只怕也不喜欢。&rdo;又笑道，&ldo;像你大哥，就最烦庥哥的舅舅问他屋里的事……&rdo;十一娘一面笑着应喏着，一面和大奶奶去了五姨娘那里。五姨娘在内室临窗大炕上做针线，看见大奶奶陪着十一娘进来，满脸惊喜：&ldo;十一姑奶奶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rdo;忙把她们迎到炕上坐下，叫小丫鬟倒茶上点心。十一娘和五姨娘寒暄了几句，就问起五姨娘的身体来。&ldo;我挺好，你不用担心。&rdo;有外人在，五姨娘的话一向都很少，神色也很拘谨。大奶奶还以为是自己在这里两人不好说话，借口要事要找四奶奶起身告辞了。十一娘也想单独和五姨娘说会话，客套了几句，让小丫鬟送了出去。五姨娘忙拉了十一娘的手：&ldo;我听珊瑚说了。说你那边的乔姨娘有了身孕，大太太想让你收人在房里。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为这件事？&rdo;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就是否认，没几天也会传遍。不如好好和五姨娘说说。&ldo;正是为这事。&rdo;十一娘笑着，&ldo;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rdo;&ldo;我怎么能不担心！&rdo;五姨娘长叹了口气，&ldo;你和侯爷是半路的夫妻，既没有那&lso;前贫贱后富贵&rso;，也没有那&lso;与更三年丧&rso;。恩情本来就薄。要是再不讨侯爷的欢心，以后日子怎么过？&rdo;又见斜倚在大迎枕上十一娘，穿着栗色貂皮袄，衬得一张脸粉一样的白，清丽秀雅，像朵刚抽萼的白玉兰似的，不由长叹了口气，&ldo;等再过两年你大些就好了……总要把这些日子熬过去才行。还是听大太太的，在屋里收个人吧！&rdo;十一娘没想到连五姨娘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大家对这件事的认识都很是一致。她就笑着打趣：&ldo;那还不如直接给侯爷抬几房小妾进来。反正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管他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总有人要围魏救赵、纵横捭阖，我就可以左右逢源，独立风中屹然不倒了！&rdo;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笑了起来。谁知五姨娘听了却认真的思考了片刻，道：&ldo;这主意也好。要真这样，倒和我们家有些相似。&rdo;十一娘大笑。&ldo;十一姑奶奶，我是在说正经的。&rdo;五姨娘见她一点也不放在心，嗔道。十一娘不忍拿她开玩笑，正襟危坐道：&ldo;我刚嫁进去的那会就仔细考虑过。我和侯爷虽然是半路夫妻，可只要我不仵逆长辈，离间手足，挑拨妯娌，搬口弄舌，侯爷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几份体面。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rdo;&ldo;也是！&rdo;五姨娘沉吟道，&ldo;侯爷儿女双全，你慎守本份，他自然要给你几份面子。我们又不要那荣华富贵，本本分分地过日子就行了。&rdo;……请出了嫁的姑奶奶回娘家，一般都是要提前几天向姑奶奶的婆婆备报，同意了，定日子，其后才能回去。当然，这是一般的情况下。如果有特殊情况，父母病了，家里突然老了人，则一切从简。这样突然把十一娘叫回去，任谁也会觉得有蹊跷。徐令宜倒也沉得住气，一路上什么都没有问。是已经从罗振兴那里知道了？还是对大太太找自己的事根本不感兴趣？或者是故作高深等自己发问？十一娘猜测着，很想就这样和他对坐无语到荷花里。可再想到她来时太夫人殷殷地叮咛和关心，她就泄了气──等会回去，总不能就这样大咧咧地跟她老人家说&ldo;母亲叫我回去商量给侯爷收通房的事&rdo;吧？那和乔夫人给乔莲房送帐子有什么区别？&ldo;侯爷……母亲叫我回去，是想和我商量件事？&rdo;&ldo;哦！&rdo;徐令宜淡淡地应了一句，眼角眉梢动都没有动一下，好像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十一娘只好硬着头皮：&ldo;……母亲说，我年纪小，不懂事，让我给侯爷收个通房！&rdo;在乔莲房传出喜脉的当天下午？然后突然想起十一娘年纪还小，要给自己收个通房了？徐令宜听着就望着十一些娘挑了挑眉：&ldo;说你年纪小，不懂事，让你给我收个通房？&rdo;语气颇为嘲讽。突然把十一娘叫回去，他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管了一个还不够，还要管这个……真是没有个消停的时候……&ldo;那你是什么意思？&rdo;徐令宜问道。索性把球抛给了十一娘。你问我？我说不同意，你不答应，我还不是白说了不同意。&ldo;我说，我听侯爷的意思！&rdo;她把球重新踢给徐令宜。&ldo;嗯！&rdo;徐令宜点了点头，&ldo;知道了！&rdo;然后再没有下文。就这样！十一娘愕然。随后又觉得松了一口气。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怎么做……既然说了&ldo;听侯爷的&rdo;，那就到时候听他的好了。想到这些，她放松地靠在了身后的大迎枕上，听着&ldo;得得得&rdo;的马蹄声回到了荷花里。徐令宜抢在她前面开口：&ldo;……说是想见见十一娘。岳母病久了，脾气就不怎么好了，家里的人不敢仵逆她。到是我们，没问清楚做就这样急急地赶了去，闹了个笑话。&rdo;人病了，一般都会惦记着自己最挂念的人。不是谆哥，而是十一娘……太夫人笑了笑，装了糊涂。&ldo;还好是虚惊一场。你们也快些下去歇了吧！&rdo;两人回了自己的院子。白总管立刻赶了过来：&ldo;侯爷，顺王介绍的那位席先生过来了！都等了您一个多时辰了。&rdo;徐令宜就向十一娘解释：&ldo;我正托人给孩子们找先生。&rdo;十一娘有事要和陶妈妈说，两好合一好。忙笑着送徐令宜出了门。陶妈妈倒没有回避：&ldo;夫人，这件事是我去跟大太太说的。&rdo;说着，眼角一红，&ldo;夫人毕竟年纪轻，有些事不知道厉害。我却是不知见过多少。劝不住夫人，我只好请大太太出面帮着劝夫人了。&rdo;说着，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ldo;夫人，这事是我不对。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您没有外心，更没有将这屋里的事说给别人听……&rdo;最怕有人认为自己没有错，理直气壮，一条路走到底。&ldo;你既然称我为夫人，那这个家，是我在主持吧！&rdo;十一娘声音有些唏嘘。陶妈妈愣怔地望着她。&ldo;你是大姐留下的老人了，各有各的立场。我不想为难你，也不想让人看我们罗府的笑话，更不想让谆哥伤心。所以这次我只想问问你：你是想留在我身边看着谆哥长大，娶妻生子，为他打理内院？还是想让我把你送到庄子上去和你儿子一起生活？&rdo;陶妈妈缓缓在跪在了十一娘的面前。她神色有些木然：&ldo;这件事全是我的错。夫人怎样罚我都是应该。求您在谆哥面前给我留份体面。我一辈子都感激您！&rdo;嘴唇抿得紧紧的。&ldo;妈妈还知道要体面就好。&rdo;十一娘端坐如山望着陶妈妈：&ldo;这件事就此揭过不提。妈妈下去歇了吧！&rdo;陶妈妈福身行礼，退了下去。十一娘幽幽地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想和元娘留下来的这些人宾主尽欢，顺顺当当地把这份责任交到谆哥媳妇的手里去。可有时候，总是事与愿为。第二天下午，五娘来了。十一娘听了小丫鬟的禀告吩咐琥珀：&ldo;你眼睛亮一点。她要是又拉着我和她做什么生意，你就找个借口把我叫出去。&rdo;琥珀强忍着笑，点头：&ldo;夫人放心，我省得。&rdo;十一娘这才出门去迎了五娘。&ldo;五姐有些日子没到我这里来了。有什么事让妈妈们带个信来就行了，怎么还亲自来了。&rdo;又望了她高挺的肚子，心里思忖着，不会是双胞胎吧！&ldo;没事，没事。&rdo;五娘笑道，&ldo;你姐夫啊，头一次做爹，紧张得不行。这还有三、四个月才生就给我请了个稳婆在家里。那稳婆说，让我多走动。你姐夫就不让我做针线了，今个白云观，明个护国寺，走马灯似的，我这些日子头都昏了。这不，今天又说要去护国寺去，说什么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在护国寺……&rdo;说着，掩袖而笑，眉眼间半是欢快，半是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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