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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3页）

&esp;&esp;绕过庭中桂树，她终于看到卫陵。

&esp;&esp;只有他一个人，跟随的其他人已经不在。

&esp;&esp;他提灯在风里，似乎站在那里等了好一会。

&esp;&esp;他知道是她。

&esp;&esp;在等她。

&esp;&esp;曦珠忽然生出一些羞耻，尤其是想起自己一夜心神不宁，未好好睡，宁愿坐窗边等待，就是想和姨母他们一起送他。但她又感到些许庆幸，若是自己真的睡着，怎么能见他这最后一面呢？

&esp;&esp;她抬眼看他。

&esp;&esp;自从大表哥和姨父逝去，他就接手了卫家军，成了对抗狄羌的主将。几年战场经历，磨炼地他两颊瘦地微微凹陷，下颌紧绷出硬朗的棱角，目光也锐利如鹰隼。

&esp;&esp;只是现今平和地看着她。

&esp;&esp;即便如此，曦珠仍被其中隐约的压迫看地低下头去，她张了张嘴，轻声道：“我来送你。”

&esp;&esp;她知晓自己这句话是有些问题的。

&esp;&esp;无人去知会她他要走了，她又是怎么赶到的？

&esp;&esp;但他什么都没问，低声应了个“嗯。”就转开了眼。

&esp;&esp;他提着灯，让明亮的光落在她身前的路，朝前走去。

&esp;&esp;曦珠跟在他身侧。

&esp;&esp;一路寂静，冷风吹拂。

&esp;&esp;两人都没再说话。

&esp;&esp;要到公府正门前时，曦珠望着地上两人交错的影，听他忽然开口说：“母亲这几日身体不好，我不想累她，便没让人叫她起身送我。”

&esp;&esp;“母亲醒后，还要劳烦表妹宽慰她。”

&esp;&esp;那两年，他愈加寡言。难得从北疆回来，对她更是话语寥寥。

&esp;&esp;曦珠看在眼里，忍耐着酸涩，她答应道：“好。”

&esp;&esp;好似除去这句，他也找不到什么话和她说了。

&esp;&esp;再次沉默下来，直到过了大门。

&esp;&esp;外头天色昏暗，亲卫牵着缰绳已等候多时。见人出来，都看了过来。

&esp;&esp;“就送到这吧。”

&esp;&esp;他侧转过身，将手中的灯递给她。

&esp;&esp;曦珠接过，沉甸甸的灯盏让她的手一坠，想起了片刻前的噩梦。那双哀痛的眼仿佛正看向南方，看向京城。

&esp;&esp;曦珠重新抬眸，这回看进了他漆黑冷厉的眼中，没有再退避。

&esp;&esp;“三表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esp;&esp;光晕之外，曦珠看到他唇畔起了很淡的笑意。

&esp;&esp;卫陵点头道：“好。”

&esp;&esp;最后看着她，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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