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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1页）

&esp;&esp;而郭素的手肘已经用力压上了胡王升的脖子，将他压得一仰，后背重重撞上车壁的雕花菱纹框上，不由痛得闷哼一声。

&esp;&esp;郭素紧紧咬着后槽牙，手上青筋暴起，质问道：“为什么？”

&esp;&esp;他用力的同时，头上也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藏在衣裳里的伤口迸裂开来，内衫很快被渗出来的血浸透了。

&esp;&esp;胡王升随行的下人已经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刀，迅速围拢到近前。赵克惊道：“郭素！快放了大人！你是不要命了吗？”

&esp;&esp;夜色浓重，巷子四周寂寂无声，只余郭素沉重的喘息。

&esp;&esp;胡王升抬起手，拦下欲上前斩杀郭素的随从。

&esp;&esp;郭素怒极，手上用的力气下一刻就要压碎胡王升的颈骨一般。胡王升表情并不畏惧，从缝隙间喘得一口气，艰难道：“你就算此刻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再去求一次药。”

&esp;&esp;他能拼了命再去找，阿瑜难道可以一直等自己吗？郭素咬牙，一字一顿道：“我真不该信你。”

&esp;&esp;若非从前是至交好友，若非他受伤严重，又怎么会把阿瑜救命的药交给别人。

&esp;&esp;请求&esp;谢将军与窦五娘，彼此相知……情……

&esp;&esp;窦家就在不远处，但郭素心知没有解药，即便赶回去也无济于事。阿瑜性命攸关，实在耽搁不得，他再气愤也不得不松了手上扼住胡王升的力道。

&esp;&esp;胡王升预感到他不会在冲动间杀了自己，徒将性命舍在此处，而置阿瑜不顾。终于得以顺畅呼吸，冰凉的夜风呛进口鼻，他忍不住咳了几声，沙哑道：“若需我帮助，自当全力以赴。”

&esp;&esp;他面上依旧带了痛色，肩背剧痛，像被撞断了骨头一样。

&esp;&esp;郭素深深看了胡王升一眼，眼底泛着怒极的红，冷声道：“那就不劳烦你了。”下了马车后又重新翻身上马。浓重夜色之中，他身形修长，稳稳坐在高马上，冷肃的眉眼衬得整个人如刀刃般锋利骇人，猛地调转了马头，往窦府的反方向驾马飞奔而去。

&esp;&esp;随从提刀想追。

&esp;&esp;胡王升却说：“不必拦他。”

&esp;&esp;他倚着车厢半天未动。围在马车边的随从皆跪了一地，他们没想到郭素身手竟有如此诡谲，就连与郭素同行过几日的赵克都仅知他身手不错，作为胡王升护卫，却险些无法护主子周全，自然要请罪。

&esp;&esp;胡王升无心计较了，缓声说：“都起来吧。”他远望着早已经没有那人身影的巷尾，慢慢攥紧了手心，只希望郭素真的能再找到解毒的方法。

&esp;&esp;可就算有意鼎力相助，郭素怕也是不会再信他了。

&esp;&esp;踏风的蹄声急而有力，几欲震破夜色，它与主人一路辛苦，也只歇过几次。郭素骑着它穿过数条街巷，最后停在一条巷子尾端的一间极小的药铺门前。

&esp;&esp;药铺自外部看来十分简陋，门板单薄，此时紧紧闭着两扇门。

&esp;&esp;屋内油灯昏暗摇晃，吕高子正盘腿坐在矮炕上眯着眼睛对账。木板门忽然被重重敲响，吓了他一跳。

&esp;&esp;他有些耳背了，屏息听了一会儿，闻得又是一阵短促有力的敲击，这才披上衣裳，下来开门。

&esp;&esp;只是打开门后，才刚一看清外面站着的人，他的转机&esp;吕高子眼睛一亮：“谁喝了药？”……

&esp;&esp;郭素抱着怀中的人穿过庭院。院子里点起了灯，照亮着前路。

&esp;&esp;夜风湿凉。窦瑜像一片极轻的羽毛陷在他怀中，实在感受不到什么重量。他身上还带着血污，可她的衣裳雪白，整个人被厚实的披风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点鸦羽一样的黑发和干干净净的脸颊，合着眼，仍在昏睡之中。

&esp;&esp;他没有低头细看，反而抬了抬手拢起她的衣裳，在她与自己的胸膛之间隔开一些缝隙，以免血污碰脏了她。手上动作轻柔，脚下步子却迈得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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