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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2页）

&esp;&esp;她的手上是两片撕裂的布帛，浸湿了水。种苏循着洞穴内隐约的水声找去，幸运的找到地面一条小水流，当即便撕下衣摆，浸透水，覆在李妄手腕红疹处。

&esp;&esp;那水乃地下河源流出，本就清凉，三月山中，更加凉意沁沁，一覆上去，顿时大大缓解了灼痛。

&esp;&esp;李妄长长舒了口气。

&esp;&esp;种苏也舒了口气，却仍不放心，说声“失礼了”，便掀起李妄衣袖，仔细察看，唯恐其他地方也有红疹。幸而那红疹未再蔓延，只到手肘便停住。

&esp;&esp;还好，还好。

&esp;&esp;种苏长吁一口气，暂且勉强放下心来。

&esp;&esp;“好些了罢？待会儿再换回水。”种苏道。她虽不懂医理，却也知常识，如此高热，须得先降下温来。

&esp;&esp;李妄闭了闭眼，随着灼痛感的减弱，心口闷痛亦有所缓。

&esp;&esp;面前的人离的很近，与他相对而立。李妄一抬眼，便能看见她的面孔。

&esp;&esp;透过洞外微微的天光，可以看到种苏面上满是汗水，还有先前溅到的血液，发带松散，一缕黑发搭在额前。大概跑的急，还在气喘。种苏还摔了一跤，衣襟上沾了泥水。

&esp;&esp;“为何不走？”

&esp;&esp;李妄出声，声音略哑，低声问道。

&esp;&esp;“嗯？”种苏正兀自平息气息，一面观察李妄情形，蓦然听到发问，不由一怔，茫然道，“说了要一起走啊。”

&esp;&esp;接着种苏反应过来，道：“燕兄想陷我于不义吗？抑或不信我？”

&esp;&esp;她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话语中带着一丝揶揄。在这般情势下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说出，反倒显的更为真实，令人信服。

&esp;&esp;“何为友，自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既是朋友，自当不离不弃，又怎会丢下燕兄独自逃生？”

&esp;&esp;种苏轻轻说道。

&esp;&esp;此乃她的真心话，她其实根本未曾多想，也无暇多想这种问题。世人谁不惜命，她冒名上京，也是为保命，家人也都盼望她平安归去，但倘若她今日弃李妄于不顾，只怕来日也无颜归乡，无颜面见双亲。

&esp;&esp;“更何况，燕兄也看见了，我身手一般，一个人荒郊野岭的，无疑送死。还得仰仗燕兄呐。”

&esp;&esp;李妄未做声，眼眸微微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esp;&esp;种苏看不见他眼睛，是以未曾看见那眼眸中流动闪烁的一抹动容。

&esp;&esp;手臂上的高热在缓缓褪去，心中的暴戾亦渐趋平静，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莫名的感觉。

&esp;&esp;在此前，种苏说出朋友二字时，李妄并未当真，或者说并未在意，直到这一刻，才倏然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esp;&esp;“若蒙不嫌，从今往后，我愿与燕兄为友。”

&esp;&esp;“既是朋友，自当不离不弃。”

&esp;&esp;种苏不知他身份，如今亦算不得臣子，说起来不过萍水相逢，非亲非故，也正因如此，不离不弃几字更不同一般。

&esp;&esp;“不知为何，我有种预感，咱们一定不会有事，绝不会死在这里的。”

&esp;&esp;种苏的声音响起，在黑暗中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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