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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使劲点头，一副只要她发话，他现在马上就去的样子。&ldo;……不用，你回车上坐着吧。&rdo;李薇真怕他来真的。那不成她折腾人了？可她这么说，程先反而很失望，又跟着车跑了好一阵，叫她催了两句才撵到前头坐上车辕了。她放下车窗帘，车里的玉瓶和玉盏早就捂着嘴快笑死了。&ldo;别笑。&rdo;她严肃的说，&ldo;这是个实心的人。&rdo;就是绝不能叫他听见一些说着玩的话，也不敢吩咐他管事。不然就有乐子看了。李薇心道，赵全保能把程先给挑出来，也是费了功夫的啊。京里，四爷和弘晖、弘昐刚回到府里，苏培盛就快步进来道：&ldo;主子爷，外头有客到了。&rdo;当着府里小阿哥的面，苏培盛没点来人的姓名。四爷就叫弘晖和弘昐先回去收拾东西，&ldo;今天刚回来，就放你们半天假。明天再读书吧，一会儿回去歇一歇，闲了就先把之前的书温了。&rdo;弘晖和弘昐应下就都退下了。四爷再问苏培盛：&ldo;来的是谁？&rdo;苏培盛近前小声道：&ldo;是杨国维。&rdo;杨国维是十三爷的伴读，曹家送银回京就是由十三领军护送的。这时银子还没到京，杨国维先到了。四爷心里一沉，道：&ldo;叫他进来。&rdo;杨国维进来先跪下磕头，四爷屏退左右，道：&ldo;你们爷吩咐你来，是有什么事？&rdo;杨国维额头冒汗，也不敢起身，膝行着到了四爷跟前，低声道：&ldo;十三爷传话给奴才，叫奴才来寻四爷……&rdo;事情肯定有了变化，而且还不好。事到临头，四爷反而镇定下来了，沉声道：&ldo;你直管说。&rdo;杨国维又磕了个响头，这才敢开口：&ldo;……曹家还银八十万两。&rdo;银子数额已经写在了递给朝廷的信里，四爷早知道了。他不解的看杨国维，示意他往下说。杨国维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ldo;……十三爷送回京的，仅有二成有余。&rdo;四爷呼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吓得杨国维退回去数步，拼命磕头：&ldo;求四爷息怒！求四爷息怒！！&rdo;书房外守门的苏培盛听到里面的动静，嘘着把周围的小太监都撵跑了。他自己也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少顷，听屋里四爷说：&ldo;行了，你出去，暂时就留在府里吧。回头我跟十三说。&rdo;杨国维出来已经汗湿重衣，苏培盛叫两个太监守着他，一路把他送到偏院里看起来。书房里，四爷叫他：&ldo;去把戴先生请来。&rdo;戴铎很快就到了。听四爷道了原委，摇头道：&ldo;皇上去江南，就是替曹家掠阵的。所谓还回来的欠银，不过是从江南的官库中提出来的官银罢了。皇上对曹家，真是恩深似海啊。&rdo;四爷对曹家借着皇上当靠山，玩的这手拆东墙补西墙不感兴趣，他就想知道谁这么大胆敢私截银子。戴铎却一针见血道：&ldo;主子爷不过是当局者迷，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把曹家还的银子戴走的，除了那位爷，还能有谁？&rdo;他往天竖起两根手指。四爷无话可说。戴铎却笑了，&ldo;这位爷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他是认准了曹家只能把这个哑巴亏咽下来。要是曹家敢说他还的是八十万两，这位爷就该翻起来他们家挪官库还银这一章。&rdo;&ldo;就连皇上，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rdo;可四爷笑不出来。曹家的折子是直接递给皇上，由皇上批阅过后发到京里的。上面就是八十万两。十三带回来只有二十万两，那剩下的银子只能落到十三头上。十三把银子送回京，银子就落到了他身上。到头来只坑了他一个人而已。不坑他，就是十三。十三叫杨国维来就是因为这个。这事就是他们兄弟两个的事。余下的不管是皇上，曹家还是太子，他们都碰不起。四爷闭上眼，真的开始觉得这次的差事烫手了。222、十三回京花园的花墙后，玉指拿布包着一个瓮，沉甸甸的两手提着，见对面的小太监要使手来抱，忙说，&ldo;提着，底还是烫的呢。&rdo;小太监笑嘻嘻的接过来，凑鼻一闻，&ldo;好香，我就说是姐姐疼我，&rdo;玉指拿手帕擦掉手上的灰，道，&ldo;特意炖了一罐子，回去记得分给你同屋的人，别吃独食叫人说。&rdo;&ldo;我都晓得。&rdo;小太监不敢久留，他是守后院的二道门的，趁着没人注意跑到后面来。&ldo;前头热闹着呢，但后门没开。我看是主子爷回来了，李主子却没跟着回来。&rdo;他说。玉指点点头：&ldo;多谢你这个消息，我记着你的好。咱们别多说了，以后有好东西再找你。&rdo;小太监也冲她点了点头，提着东西弯腰钻出花墙跑了。玉指见他走了，特意在花墙后又坐了一会儿。这花墙上植的是素馨花，据说是李侧福晋喜欢的野花。主子爷就特意叫人移回来，当成宝贝一样种在花园里。其他的什么名贵花木，不管是牡丹还是芍药都要给它这野花让位。三月末四月初，花墙刚刚植上，高高的毛竹架子上绕着素馨花的花蔓，嫩绿的叶子刚出头就冒得满架子都是。玉指心道，这花入了贵人的眼，野花也能登堂入室。可见这世上本就没有规矩，上头人说什么是什么。正想得入神，武格格院里的玉香出来找她，见她坐在这里发呆，上前拉着她就道：&ldo;你倒清闲！格格都找了你两三回了！&rdo;玉指什么都没说，两人匆匆回到武格格院中。没进屋，玉露就掀帘子出来道：&ldo;你跑到哪儿去玩了？&rdo;玉香推了玉露一把道：&ldo;行了，赶紧叫她进去吧。一会儿我再来送茶。&rdo;玉指一个人进了屋，武格格就坐在窗下，托着下巴看窗外早发的一枝迎春，见她回来招手叫到身前，问：&ldo;给那小太监送过去了？&rdo;玉指上前给武格格捏肩，笑着应道：&ldo;是。他们当差肚子里没油水，奴婢叫人炖了一锅的红烧肉，个个都有拳头大，够他们吃两顿的了。&rdo;她伏在武格格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武格格点点头，&ldo;大概是侧福晋还留在庄子上。&rdo;她扫向窗外，钮钴禄格格的屋子，那里门窗紧闭，一屋子主仆三人都没露头。玉指怕她再生气，说：&ldo;这天也晚了，我瞧着风大，不如把这面窗子合上吧。&rdo;不等武格格说话，她就过去欠身把窗户合上了。武格格知道她这是为什么，冷笑道：&ldo;我可没心思去管她。&rdo;玉指扶着她坐到榻上，玉露送茶进来，她接过放到炕桌上，&ldo;格格何必跟她这种人一般见识？上回福晋提拔她，不也没那个福气吗？回来还哭了两三天，到现在都不敢出门。&rdo;玉露凑趣笑道：&ldo;那仨个闷在屋里孵蛋呢！&rdo;武格格扑哧笑了：&ldo;她又没种子，孵个屁！&rdo;笑完一场，武格格的脸又挂下来了，两个丫头都不敢吭声，一个跪下给她捶腿，一个站在后头给她捏肩。武格格叫两个丫头侍候得顺心，胸口郁气散了少许。她算看明白了，福晋是想提拔钮钴禄氏和耿氏的。她现在年纪大了，没这个话说。后进府的几个人中，汪氏叫养废了。耿氏一早抱上福晋的大腿，钮钴禄氏再不开窍，托祖宗的福有个好姓氏。福晋把着这两个人，一门心思要往四爷跟前推。这次不成，还有下回。李主子没跟着回来，今晚只怕钮钴禄氏又要做怪了。她正想着，玉香悄悄进屋来，小声道：&ldo;那边去要热水了。&rdo;要热水自然是要开始打扮了。玉指几个面面相觑，武格格气得脸都黑了，恨恨的道：&ldo;老天要是长眼，就叫她出门就跌个狗啃屎！&rdo;一屋子丫头都站着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渐渐的，就显得院里子的声音清楚起来。她们听着隔壁屋，门吱哑一声推开，参花从屋子里出来，接过后院膳房送来的热水，道：&ldo;多谢你跑这一趟，这些钱拿去买点果子吃吧。&rdo;一个小丫头嫩生生的回道：&ldo;谢谢姐姐。姐姐，一会儿热水用完了，我来提壶，你放到窗下就行了。&rdo;小丫头轻快的跑出院子，参花进屋关门，他们就听不到声音了。玉指几人轻轻松了口气，见武格格也不骂人了，才敢轻手轻脚的散开。玉露和玉香出去躲到一边的角房里，等了会儿，玉指也过来了，她们忙问：&ldo;格格如何了？&rdo;玉指叹了口气：&ldo;能怎么样呢？说是要一个人静静。&rdo;三个坐在屋里发呆，玉指问道：&ldo;对了，玉衣呢？&rdo;玉露说：&ldo;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格格又不管她，屋里没活，可不就出去瞎跑了呗。&rdo;正说着，一个绿衣丫头掀帘子进来，玉露还以为她听到了，连忙起身让座，玉衣摆了下手说：&ldo;我不坐，李主子回来了。&rdo;&ldo;真的？&rdo;一屋子丫头都站起来了。玉衣点点头：&ldo;福晋也回来了，二道门那边已经叫人扫地清人了，东小院的门也开了。玉盏是已经到了，听她说玉瓶是跟在李主子身边的。&rdo;玉指笑了，道：&ldo;这可好了，我去给格格说一声。&rdo;她匆匆拐到这边屋里，武格格没事做，正在摆棋谱，见她进来就说：&ldo;我在这边都听到你们在那边屋里说话的声音了，在闹什么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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