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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1页）

&esp;&esp;望着他靛青色的背影，是那么个朝气张扬的人，高高在上，就如同天上悬空朗月一般。对于福桃儿来说，她深知一个道理——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

&esp;&esp;他两个之间的距离，比之平城同江阴还要远，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esp;&esp;伸出食指触碰了下唇畔，像是被烫了下似的，福桃儿迅疾抿唇抽回了手。

&esp;&esp;楚山浔，他都已经压在自个儿头上，当了四年的主子了，还不够吗？若是自己真个儿糊涂，被他三两句好话哄了去。一旦在楚府作了妾，他说的维护看顾，又有几句是能作数的？

&esp;&esp;到时候她岂不是要一辈子与人为奴为婢，那处境必然要比容姐姐还坏上数倍的吧。

&esp;&esp;什么锦衣玉食，荣华权势，要她一辈子这般小心翼翼，低人一等地与他人共侍一夫。光是想一想，福桃儿便觉着眼前发黑。

&esp;&esp;不如她一个人，卖卖点心做做针线，如今还会些文墨营生。便是实在贫苦，草衣木食，能安安心心，自自在在地吃饭睡觉，比什么不强。

&esp;&esp;还好，主子纵然再才貌斐然，从始至终，她还是守着自个儿的心，从未动摇过分毫。

&esp;&esp;一连数日，楚山浔果真如他说的，会看顾好她，不再叫旁人欺负了她。

&esp;&esp;只要邹先生下了学回去，不论是抚琴习字还是研读典籍，他总是把福桃儿叫进书屋里。也有遇着难下笔的文章，挑灯夜战到二更时分，便也拉着她陪着。

&esp;&esp;读起书来，楚山浔端坐行吟，全然成了个刻苦的谦谦君子。对着福桃儿，便还是同王翰林在时一样，他读的书到底多，高兴时还会同她指点一二。

&esp;&esp;既然相安无事，福桃儿也就不多提出府之事，省得又触了他的逆鳞去。

&esp;&esp;一日三顿，她也陪着楚山浔吃，竟意外地发现，主子桌上俱是各色精致素菜，若有荤腥，也都些白切凉拌的清淡菜色。

&esp;&esp;除了偶有讥讽逗弄，这段时日，她吃得精细清淡，养了胃口。夜里陪读时，只要一不小心打了个哈欠，便会被勒令去外间歇着，等醒来时，身上总会适时地多上件薄衫。

&esp;&esp;扪心自问，从那日藕生苑回来，她同主子摊牌后。这段时日，是她来楚府后过得最舒服的，甚至比在家作活还要轻松两分。

&esp;&esp;只是每回夜里留的晚了，噩耗[]

&esp;&esp;“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祖母？”楚山浔瞧了眼那人的武人打扮，身上污泥带血的，直觉便是不妙，催道，“还不快说！”

&esp;&esp;那人终于喘匀了口气：“是、是老爷，是老爷没了！”

&esp;&esp;他这话一出口，赶进院里的红儿当先跌在了地上，几个听了消息的丫鬟无一不两腿战战，几乎要站不住身子。

&esp;&esp;福桃儿心下骇然，这楚安和乃是整个楚府兴盛的顶梁柱。这才五旬的年纪，竟会遭此意外劫难。

&esp;&esp;跟着王翰林也见识了些官场上的事，她晓得，楚府是真的要变天了。

&esp;&esp;抬眼望去，却见青年只是愣在那里，像是陷入了一片茫然。

&esp;&esp;“五爷？”报信人急得催问。

&esp;&esp;楚山浔木然地看向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无措。

&esp;&esp;“主子，节哀。快去藕生苑看看吧。”福桃儿大着胆子，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esp;&esp;感受到掌心的温热，他低头回顾，在看到那张凡俗无盐的面目后，顿时心智被拉回人间。

&esp;&esp;楚安和，他的父亲，就这么遭了难没了。

&esp;&esp;“走，快去看看祖母。”

&esp;&esp;去藕生苑的路上，那传令兵把事件的经过尽数讲了清楚。原来近日北疆鞑靼作乱，朝廷便不甚重视对剿匪的补给。楚安和意外发现在云冈的山匪中，竟有个说鞑子语的男子，为了追缴此人，他跨马亲赴，就在中途坠崖身亡了。

&esp;&esp;听了那传令兵这般惊心动魄的描述，楚山浔的面色苍白，他行路虽快，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右手食指在剧烈地颤动。

&esp;&esp;从福桃儿的角度看过去，青年疾步稳行，速度快的她都要小跑才能跟的上了。可望着他清瞿的背影，她忽然便觉着，主子看上去是那么脆弱，甚至透过他，福桃儿想起了多年前老爹病逝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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