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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节（第3页）

&esp;&esp;公子卬思考半晌，终于点头应允：“既如此说，在下这就陪同苏子省亲，管叫他风风光光，无暇他顾！”

&esp;&esp;“公子只管前去。至于公子首当其冲、西渡河水为河西殉国将士复仇之事，自有涓弟安排。一如苏秦所言，伐秦是大事，仓促不得。待涓弟万事齐备，三军进发之时，涓弟必定请回公子，拜公子为渡河先锋，一遂夙愿，为大魏雪河西旧耻！”

&esp;&esp;公子卬双目放光，紧握庞涓之手：“谢上将军成全！”

&esp;&esp;夜深了。

&esp;&esp;是月黑天，轩里村一片阴暗，只在苏家院落里现出几缕灯光。

&esp;&esp;灯光从正堂里射出。当堂，苏厉、苏代坐一席，三个妯娌另坐一席，谁也没有说话，表情无不严肃。娃子们不在，显然都已睡去。

&esp;&esp;坐有一时，苏厉抬起头，声音嘶哑：“阿大一迷数日，看这样子，怕是撑不了几日。”

&esp;&esp;小喜儿抽泣起来。两个妯娌一听，也都呜呜咽咽，掩口抹泪。许是害怕吵醒娃子们，几个女人都没哭出声。

&esp;&esp;“哭个啥？”苏代目光斜向妻子，责道，“阿大这还没咽气呢！”

&esp;&esp;几个女人止声。

&esp;&esp;“二弟不在家，”苏厉缓缓接道，“家中就咱几个主事。作为兄长，我先说两句。去年雨水不好，收成差，日子比往年紧巴。可不究咋说，咱不能委屈阿大。阿大操劳一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只说一点，阿大的后事儿咋说也得像个样子。我粗略算过，要是置口柏棺，请个乐班，再加上老衣、冥器等，少说也得五金。我是兄长，出三金！”转向妻子，嗫嚅，“顺儿他妈，你看中不？”

&esp;&esp;“家里连铜板也没几枚，哪儿偷三金去？”妻子恨恨地剜他一眼，出气声一下子粗了。

&esp;&esp;苏厉表情难堪，埋下头去。

&esp;&esp;“你是不是想学二弟，也卖地去？阿大这病咋得的，你想让阿大合不上眼，是不？”苏厉妻不依不饶。

&esp;&esp;苏厉的头埋得更低。

&esp;&esp;场面极是尴尬。

&esp;&esp;许久，见苏代迟迟不说话，苏代妻急了，盯他一眼：“他大，咋不说话呀？阿大这事儿，咱不能让大哥掏大头！”

&esp;&esp;苏代正欲说话，小喜儿默默起身，一声不响地走出堂门。

&esp;&esp;望着她的背影，苏代面孔涨红，声音几乎是喃出来的：“大哥说得是，二哥不在家，不能打他的账。阿大的后事儿，说啥也不能让你多掏。不究花多少，咱兄弟俩均摊！”

&esp;&esp;“这咋中哩，我——”苏厉看一眼妻子，生生憋住后面的话。

&esp;&esp;正在冷场，小喜儿复走进来，提着一个重重的罐子，在席上跪下，缓缓说道：“大哥，大嫂，三弟，妹子，我没有多少钱，就攒这点，尽在罐里，你们数数，不究多少，都给阿大用！”

&esp;&esp;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esp;&esp;苏厉妻来劲头了，伸手拉过罐子，先掂一掂，后伸手一探，惊叫：“天哪，妹子哪来恁多铜钱？来，嫂子数数看！”

&esp;&esp;苏厉妻将罐子一忽啦倒在地上，竟有一大堆，有铜币，还有几粒金豆子，看得众人眼珠儿也直了。

&esp;&esp;苏厉妻缓过神来，转向小喜儿：“妹子呀，你咋攒的？”

&esp;&esp;小喜儿淡淡应道：“卖布攒一些，年前我阿大过世时也留一些。我就能出这点，差多差少，就由哥、嫂、弟、妹补齐。”

&esp;&esp;“这咋中呢？”苏厉急道，“二妹子，这都用去了，你日子咋过？”

&esp;&esp;小喜儿苦涩一笑：“妹子一张口，两只手，不究咋办，都能过。”

&esp;&esp;翌日早晨，日头升起时，苏虎突然醒来，张开大口，不住地巴咂嘴皮子。一直陪在榻边的苏姚氏听见响声，赶忙递过水碗，喂他几口。

&esp;&esp;苏虎不无艰难地喃出两个字：“秦儿……”

&esp;&esp;苏姚氏急忙跑到外面，大叫：“厉儿、代儿，快来，你阿大醒了！”

&esp;&esp;大人娃子听到喊声，全跑进来，齐刷刷地跪在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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